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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扬州节度使(六)
温颜年纪还小,郑夫人没有留她太多时间,跟她叙旧完毕,就先派人送她回家了。温辰则是快亥时才回来的,他回来时温颜都要睡了。
古代没什么娱乐活动,温颜一般晚上也不看书,就是弹弹琴,跟丫鬟说说话,即便是弹琴她也不看琴谱。她弹琴多年,很多曲谱烂熟于心,也不用看琴谱了。
温辰本来以为她都睡了,听到屋里轻扬的琴声,不由顿步问:“姑娘还没睡?”温辰跟温颜朝夕相处这么久,自然知道她的生活作息,以往这时候她早睡了。
温辰的心腹管事肖晨说:“姑娘说要等您回来,所以还没睡。”肖晨是孤儿,不知姓名,成了温辰心腹后就得赐姓“肖”。
温辰闻言皱了皱眉头:“以后别让姑娘这么晚睡。”她年纪还小,哪能这么熬夜?
肖晨恭敬应道:“是。”
温辰先简单的洗漱过后,就去看温颜了,温颜正在弹琴给身边丫鬟听,大家皆听得津津有味。
除了珊瑚和颜女官外,温颜身边的丫鬟都是禁廷尉的暗卫,平时就在特殊的地方受训,出任务时三教九流的人接触不少,但温颜这样正经的大家贵女是没有的。
因是晚上了,温颜妆容早卸下了,长发也挽了一个松松的发髻,全身上下就手腕处还戴了一只玉镯,在灯光之下,这只上等的羊脂玉镯还比不上温颜的手腕白皙柔腻。
她纤长如莲瓣手指轻拨琴弦,琴声清越平和,温辰站在门口听了一会琴声,脸上不由自主地浮起浅浅的笑意,等温颜一曲弹毕,他开口说:“阿颜的琴声有几分火候了。”
温颜抬头唤道:“堂哥。”
温辰坐在她对面,丫鬟奉上了解酒茶,温辰问温颜:“阿颜的琴技是谁传授的?”
温颜说:“我爹教我的。”
温辰微微一笑,三叔琴技寻常,倒是阿颜在琴艺方面有几分天赋,他对温颜说:“我记得平郡有个颇有名气的琴师,三叔没请他来教授你吗?”
温颜道:“我就是练着玩的,哪里要名师来指点了?太浪费了。”温颜是从小学了很多才艺,但弹琴一直是她的爱好,她每天想弹就弹,不想弹就不弹。
她爸妈都以为她坚持不下来,哪里想到自己不仅坚持了下来,甚至到了古代都没放弃。
温辰说:“能指点你是他的福气,怎么算浪费?”
温辰这话倒不是自高自大,而是琴师一般年纪大了,也就没什么人会请来演奏了,毕竟容色好的人多得是。如果能当个大家闺秀的先生,由家族供奉养老,是琴师最好的归宿。
温颜说:“可是请了先生,爹娘就要天天盯着我练琴了。”她学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不想给自己再增加一个负担了。
温辰闻言一怔,他是皇帝养大的,皇帝对他教养很严格,蒙师便是当朝大儒,他也不只读书,君子六艺、甚至兵法棍棒他都要学。
温辰从小聪慧过人,旁人觉得他每天过得辛苦,他却乐在其中,除了那些不长进的纨绔,他还没见过有人把偷懒讲得如此光明正大。
他忍俊不住道:“好,我们不请琴师,你想弹就弹,不想弹就不弹。”阿颜是女孩子,不用考科举,也无须追着她功课。
温颜逃过一劫,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对堂兄说:“堂兄,天色不早了,你要不要早点休息?”堂兄在船上时作息还算正常,这段时间又晚睡早起了,温颜不由担心他身体。
虽然温辰对自己管头管脚,对自己态度也甚是暧昧,但他关心自己是真的。温颜心也不是铁打的,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不由自主地关心起温辰来。
温辰见她满脸忧心地望着自己,心情大好,这丫头也不算太没良心,都知道关心自己了,他微笑地说:“我要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不用起来太早。”
温颜乖巧的点头应是。
温辰跟庞节度使接头之后,又待了三天才去了平郡。这三天郑夫人每天都送些新鲜的瓜果蔬菜过来,这些东西价格不菲,但比一般的送礼更贴心,温颜欣然接受,还送了一叠自制的花笺作为回礼。
庞节度使也把自己废掉的小舅子压来给温辰赔罪,温辰也没见他,只对庞节度使说:“当时不知他是节度使的小舅子,一时出手重了,多有得罪,望节度使见谅。”
庞节度使哈哈一笑:“他不过是我一个小妾的弟弟,哪里算得上我小舅子。”他家小舅子姓郑!庞节度使还是非常自豪自己能娶荥阳郑氏女的。
这不过是个小插曲,温辰和庞节度使都没在意,随口说了一句便过了。温颜甚至都不知道那个人被堂兄废掉了,她正在跟表哥说话。
陈彬满心担忧地对温颜说:“阿颜,我那个香铺节度使又让人还回来了,还派了管家来给我道歉,这真是太麻烦大都督了。”陈彬本想放弃这店铺的。
温颜这几天一直在驿站,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堂兄没跟我说过这事,不过要是庞节度使还给你了,表哥你要不去给节度使送份谢礼,再去谢谢堂哥?”
温颜给陈彬出主意,情分不就是你来我往送出来的吗?堂哥来江南是办隐秘的事,陈家没什么权势,可却是实打实的地头蛇。
堂哥要想打听什么消息,由他的人出面,还不如让陈家出面更不引人注意。温颜对陈彬说:“我们明天就要走了,你回头在船上问问堂哥去平郡有什么需要你的地方。”
陈彬点头道:“你说得对,我明天就去问问大都督。”他感激对温颜说:“阿颜,这次多亏了你。”
温颜摆手道:“我什么都没做。”她甚至都没跟堂兄求过情,都是堂兄一手操办的,想到这里温颜又有些愧疚了,堂兄对自己那么好,她都没什么表示,这太不好了。
温颜送走陈彬后,亲自去了庖厨,她准备给堂兄亲自做几道合他口味的饭菜,以谢堂兄对自己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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