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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科举（第1页）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到了科考的日子，我和杜白早早起来，囫囵吞下几个馄饨，匆匆往贡院赶去。贡院门口早就排起长龙，各个年龄段的人都有，有个头发胡子一把花白的老朽最为紧张，不时捶着胸口似是紧张到想呕吐，眼睛却不敢从书上移开，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

几个年轻人和杜白年龄相仿，拱手做礼后，脸上都是愁眉苦脸的神情。杜白并没有向他们介绍我，只是微微侧身把我挡在他身后。

四下均是男人，我站在他们之中颇为不自在，加上我双臂抱着剑，一身短打，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在不远处指着我小声议论。

杜白低声道：“你回去吧。”

我还未摇头，站在他身侧的两个同伴像是终于找到了询问的机会，立马就有人搭话，“杜兄，这位是……”

“随我一同从故乡而来的好友。”

我看了眼杜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回答，心里涌上莫名的感觉。但是转念一想，他要是回答“妹妹”，我心里恐怕会更难受。

几个人等待着，见杜白没有继续往下说，脸上都是“这就没了”的意犹未尽的表情。其中一个藏不住事，忍不住小声和同伴嘀咕，“那公主……”

同伴忙瞪他一眼，制止了接下来要说的话，对杜白尴尬一笑，扯着那人的袖子逃得远远的。

我假装没有听到那句话，“等喊到你的名字我再走。”

除了杜白，其他人的紧张溢于言表。他和衣摆处绣着的修竹一般，气定神闲风清气正。看他这副模样，为他担忧、心脏狂跳的我，内心也奇异地平静下来。

很快，门口的监门官喊了杜白的名字。他该过去接受检查了。我们两个人默契地对视一眼，我想说一些吉利话鼓励他，在他目光下却没出息地卡壳，支支吾吾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回事，明明昨天晚上已经对着镜子练习过了！我心中懊恼不已。

门口的士兵已经在催促，杜白突然伸手拍了拍我的头顶，微微一笑，“快回去吧，等我好消息。”

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我的勇气忽至，说道：“等你金榜题名！”

我的声音并不大，但我知道他一定听到了。他一边往前走一边背对着我摆手，身影逐渐在我的视线中消失。

我拿着青玉簪，走到典当铺门口时，听到贡院钟鼓楼转来隆隆的钟鼓声。

科举考试正式开考。

我忍不住往回头望了一眼，远远望着瞭望塔上拿着长矛肃穆站立的士兵，在心里默默为杜白祈祷。

科举一连三日，这期间，京城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天下第一富商周建安的独子周允琅，被官府成功解救了出来，未伤及一丝一毫毛发。绑匪是一群流窜在外，穷凶极恶的匪徒，见到独自在外的周允琅，一时起了贪念将人绑到城外的一处破庙里。案犯五人，已经全部捉拿归案，如实交代罪行后，待秋后问斩。

这些不过是搪塞世人的鬼话而已，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周家为了感谢官府，连夜派人送上沉甸甸的一箱白银，还特意设了流水席，城中百姓无论身份贵贱，皆可以免费享用。

我对流水席不感兴趣，对周允琅的身体状况有些上心。想起最后一次同他分别时，他脸上欲言又止依依不舍的表情，还有他受刺激到发疯的场景，我心中的恻隐逐渐扩大，决定去周府慰问一下他。

慰问病人，哪有空手而去的道理？

我忍痛花了几十文，买了一只香喷喷的叫花鸡，提着来到周府门口，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和来意。

守门的有两个人，一个胖些一个瘦些。那个胖胖的，在听到我的名字后，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是武姑娘啊，我们少爷早就吩咐过，如果您来不用通报，直接……”

他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那个瘦子一肘子直接撞过去，狠狠瞪了他一眼。胖子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颇为委屈地看着他。

瘦子也不理会他，自顾自清了清嗓子，一板一眼说道：“武姑娘，我们夫人吩咐过了，您是忙人，无需在这种小事上费心，心意到了就可以，人就不必进去了。”

胖子还想再争辩几句，“可是少爷说……”

瘦子狠狠剜他一眼，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小声道：“真是笨死了，少爷和夫人哪个当家你不清楚？”

因为自幼练武的缘故，我听力极好，更何况，那两个人的交谈也没有避讳我的意思，他们所说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

不进去也行，反正我也不想碰上周夫人。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将带来的叫花鸡交给他们，“那麻烦把这个送给周允琅……”想了想，我又补充道，“不给也没关系，你们留着吃吧。”

说完，我往来时的方向走。

还没走出巷子口，叫花鸡诱人的香味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我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心想：这两个人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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