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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以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法呢!”沈归荑清澈的眼眸里透着疑惑,她伸出手指一一盘点着,“前些年在庄子上,夏天的时候胃苦,我吃不下东西,嬷嬷就把苦瓜碾碎,放在蛋羹里给我吃。每年秋天,刘管事便会从河里抓好多鱼起来,嬷嬷还会把红枣末放进鱼汤里让我喝……”
沈南枝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难为你了,能想出这样的办法。”
沈归荑愧疚地嘿嘿了两声,沈老夫人看了一眼打闹的姐妹二人,终究是没再继续往下问。
回到沈府时,画屏沉默着打来水伺候两人洗手,冬杏跟在后面有条不紊地抹桂花油。
“画屏……”沈南枝看着她忙前忙后,试探性叫了一声。
“姑娘?”画屏停下点香炉的动作,别扭地回过头笑了笑,“奴婢知道姑娘想说什么,姑娘放心吧,管旁人怎么说,奴婢只需伺候好姑娘就行。”
见她并不像撒谎,沈南枝才松了口气,她怕的,就是画屏这丫头还没想开。
耳房内,沈归荑坐在炉子旁烤火,冬杏附在她耳边将画屏今日一个劲儿低头做事的行为一一讲了出来。
“面上再怎么坦然,心底到底是还留着疙瘩在。”沈归荑翻了面手,她看着自己发红的手掌,突然怔住,“那日明明大姐姐也出了事,怎么外头传出来的,就只有叶家姐姐?”
“姑娘怎么还咒大姑娘呢!”冬杏在一旁翻着被褥,闻言皱着鼻子一脸的不赞同,“让大姑娘听见该恼了。”
“冬杏,倘若你和画屏就像叶姐姐和大姐姐,可明明是你俩一同遭遇的事,却只有你一人被世人皆知,你会如何想?”
“嗯……自然是……”冬杏仰起头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愤愤地坐在床上说道,“自然是觉得这事是大姑娘说出去的,心里肯定会埋怨……啊,这是,这难道?”
沈归荑将下巴点了点,意味深长地望向耳房的帘子,估计那头的沈南枝,还没想到这一茬呢。
会是谁呢?
桂嬷嬷来传了膳,说想叫沈南枝、沈归荑去云鹊堂陪同着吃晚饭。
前脚刚走,后脚便见沈芊禾哭啼啼地扭着小腰进了芙翠堂。
“这是要把天下的姑娘们逼得去死吗?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沈荞禾那块粉色手帕被浸湿了一半,眼底娇容沾了泪,此时更显楚楚可怜。
沈归荑才不可怜她。
“二妹,这是怎么了?”沈南枝端了手捂,正准备出门,奈何又遇到沈荞禾哭上门来。
“大姐,你是不是去过叶家了?锦初妹妹如何了?”她期期艾艾地去挽住沈南枝的胳膊,把下巴往她肩上蹭,“我听街上那些人说的真真儿的,说那日在雅宴的,有好几个女子都……锦初妹妹被逼得见不得人,才吞了药,这事儿是真的?可她后来为何又进了咱们府上?”
“休要胡说!”沈南枝赶忙制止,她把画屏叫到身旁,想让她去通知沈老夫人晚饭不过去了,画屏却傻愣愣地立在一旁发呆。
“二姐,这种没根没据的话你也拿来说,不怕爹爹再罚你抄书了?”沈归荑嘲讽地看了一眼娇滴滴的沈荞禾,然后拉着冬杏叮嘱了几句,便打发她出门了。
“三妹,你刚来京城,还不懂……”
“我懂得很!”沈归荑拉着沈南枝往屋子里走,不紧不慢道,“起码我知道,没有证据的事还是不要去瞎传的好,我还知道,遇事得沉着稳重,方才是我们沈家子女的教养。”
“哼,反正你又不急!”沈荞禾暗暗跺了跺脚,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沈归荑才多大一点,离嫁人还有好几年呢,等她长大了,这阵风波都平了。不像她,正值相看的年纪,如果被流言缠上,那还怎么嫁入高门?!
沈南枝虽不喜沈荞禾的做派,但心底仍旧存着她能有所改变的期望。
“荞禾,你想说什么便说吧。”
“大姐,既然如此,那我就……哎。”沈荞禾娉婷袅娜地迈着猫步在屋子里打转,边说边叹气,“那就让我来做这个罪人吧……外人都说咱们家跟叶家关系好得跟穿一条衣裳似的,没准咱家姑娘也不清白呢。哎……不如,咱们也找人放出消息去,先把关系撇清了。”
沈归荑捏着桌上的茶托,差点没扔到她脸上去:“二姐真这么想?!”
“荞禾,叶锦初那日是个什么情况,我可以向你保证,绝不是外人口中所说……”沈南枝按住蠢蠢欲动的沈归荑,身为长姐,她得以身作则,教导家里的姑娘姐妹们互敬互爱。
“大姐,你怎么还不开窍啊!我哪……外人哪里在意那日真正情况是怎么样?!”沈荞禾恨铁不成钢地拧着帕子咬嘴唇,暗示道,“大姐,你也比我大一些呢,大夫人没有给你选郎婿的打算?若外边的事传开了,你想想,还有哪家的公子愿意……”
“快快住口!嫁娶之事历来都是父母之命,哪里轮得到我来……”沈南枝面上涌出一抹红霞,羞得她忙端起水猛地灌了两杯,“何况你还没到年纪,自然有二夫人替你把关。”
沈归荑无奈地看着一向沉稳的沈南枝慌了手脚,她啊,就是过于仁和,总觉得世间所有人都是怀揣善意的,不论什么事总想要事事圆满的结局,所以……所以上一世才会着了沈荞禾的道。
“二姐为着自己的前途,自己的姻缘,就想要把叶家姐姐当成垫脚石吗?”沈归荑痛心疾首地捂着胸口,好像不相信两人对话里的意思一般,“出了这样的事,为何放着凶手逍遥法外,反而要受害之人来承担后果,哪怕是搭上她的一生,一条命?”
沈南枝猛然惊醒,继而为自己刚才的犹豫感到害臊:“归荑讲的不错,叶锦初是无辜的,咱们不能为着撇清自己,便把她推下水。她这条命也是祖母救回来的,我这样做,跟违背祖母的意思有何差别?”
见两人都劝不动,沈荞禾便也不藏着掖着了,她破罐子破摔道:“可我难道就不无辜?!你们愿意跟她一同承担,那就把我择出去,我于她可没什么姊妹情谊!”
说罢,她摔门而出。
沈归荑头疼地撑着下巴伏在桌上,她有预感,近期恐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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