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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语从来没有想过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会死在自己的面前,可当看到龙七倒下的那一刻,她才知道死亡原来离自己那么近。
她扑到龙七的身边将龙七抱了起来,龙七已经没有了气息,她不停的唤着他的名字,却再也没有听到他的回答。
她记得龙七曾经说过,如果哪天她没人要了,他便娶了她,她记得,以往只要有人欺负她,龙七总是第一个为她出头,她记得,龙七在她生辰的时候在值房外边的小院子里给她搭了个秋千架,她记得和龙七一起练剑,记得他们一起办案,一起上值。
龙七的嘴巴很贱,身手却是衙门数一数二的,宁语抱着已经没有了气息的龙七,泪如雨下。
往事连连,一天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已经支撑不住了,脑子里一会儿是龙七,一会儿是郡王,一会儿看到的是满身是血的龙七唤着她的名字,胸口的伤口像是裂开了一般的疼,眼前的一切慢慢的模糊,她终于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醒来的时候是在兮云楼的房间里,她隐隐的听到有人在屏风前说着话。
“你真的打算把这丫头带回去吗?”红芪皱着眉头道。
白衣男子只是淡淡的点点头:“她是大哥的血脉,应该回到她的家去。”
“可是……”红芪欲言又止。
白衣男子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他微微的低头道:“这是我欠这丫头的,我应当还她。”
“夜安,你可想清楚了,炎国什么情势你比我清楚,你自己都快自身难保了,若是将她带回去,你还要护她周全啊!”红芪有些着急了。
名唤夜安的男子只是默了默,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丫头在这里过得并不好。”
宁语听得云里雾里,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两个人一定知道她的父亲是谁,而且还提到了炎国,难道自己的父亲是炎国人吗?
她轻轻的动了动,用左手将身子撑了起来,她的动静引来了屏风前的两个人,她来不及细想,第一反应便是问龙七的情况。
夜安只是微微的摇摇头:“他全身经脉都断了,就算续上了命也只能一辈子躺在床上了,他不想过那样的日子,一醒来就自尽了。”
“他死了吗?”宁语只觉得头晕脑胀,眼前不断出现龙七带着她练剑带着她查案的画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掉落在锦被上。
红芪看不得女孩子流泪,而且还是个这么水灵的女孩子,她坐到榻边轻轻的拍着宁语的背道:“你别伤心了,人生死有命,他只是选择了他认为对的路,也许走了亦是一种解脱。”
夜安亦是安慰她道:“是啊,他醒来的时候,说自己做了很多错事,唯一没做错的就是在那群人手里救下了你。”
宁语一听便泪如雨下,夜安细细的讲述着龙七的身世,她那时候才知道,原来龙七是应婵老夫人豢养的死士,从小便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每日都在刀口上舔血,他杀过数不清的人,直到老夫人安排他进京都衙门当探子,那时候的他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到老,不用杀人,只是安安心心在宁语的身边,时不时的而给老夫人传递消息,可是宁语却和郡王相爱了,老夫人命他杀了宁语,几次他都下不去手,那日偶遇到了宁语,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一生,或许就是为了宁语而活的吧。
龙七走了,宁语心里难过,心中的疑问却没有打消,她知道红芪是兮云楼的老板娘,可是眼前的这个白衣男子,她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却也想不起来,夜安俊美的脸上有了岁月的痕迹,但也不过是四十出头的样子,他一切行为举止都是那么的优雅,让宁语忍不住想要知道他的身份。
她知道好奇害死猫,却也忍不住问道:“多谢二位相救之恩,不知这位是?”
夜安再次默了默,他温声道:“孩子,很多事情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你要记住的是,我是你血脉相连的亲人。”
宁语一时间只觉得胸口一痛,她的亲人?血脉相连的亲人,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世上除了她那狠心的母亲,有一天还会有人来和她说是她的亲人,她眼眶红红的看着夜安,难怪觉得熟悉,这也许就是血脉之间的联系吧。
夜安顿了顿道:“你身上的伤有些时候了,我近日还有些事情要办,红芪会去给你找个信得过的大夫,你就好好的在这里养伤,待我事情办完了,我便接你回家,好吗?”
那句“接你回家”瞬间让宁语掉下泪来,她这段时间经历的这场绵长的梦,让她觉得自己飞上了云端之后又堕入深渊,她失去了龙七,却又有了一个亲人,老天像是和她开玩笑似的一直让她大喜大悲,她已经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红芪心疼的拍着她的背道:“好孩子,别哭了,这是好事情,乖。”
宁语第一次觉得被疼爱时间多么幸福的事情,但是她还是放不下栗阳胡同的小院子,那是她长大的地方,至于回不回夜安口中的那个家,她现在还未可知。
她吸了吸鼻子,带着些许的鼻音道:“我想回栗阳胡同。”
夜安此刻很是心疼她,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当即便让红芪将宁语安全送回了栗阳胡同。
推开那扇已经许久没有人气的大门,宁语感觉自己真的回家了,这个地方承载了她所有的悲喜,她心口暖暖的,说不出的温馨。
隔壁的童妙已经得到了她回来的消息,宁语前脚刚进院子,她和她阿娘后脚就来到了她的院子前厅、
童夫人一看宁语不仅面容憔悴而且还是瘦了一大圈,心想她肯定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一见面便两眼泪汪汪的拉着宁语的手不肯放。
宁语赶忙安慰了童夫人几句,再看看身边的童妙,虽然没有什么动作,但满眼都是心疼,她知道童妙虽然很多时候想法和她不同,但关心她是真的,一时间鼻尖有些发酸,好在红芪在一旁劝住了才免了几人的一阵抱头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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