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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审问下（第1页）

在开庭之前，郎那年通过国安处的人了解到周小同并没有请律师，所以他心中便有些大意。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开庭之后对方会突然拥有了辩护律师，而且还是晋国科技集团的首席法务官。

安平的到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而且对方收集的那些证据更是出乎他的意料。那些证据几乎要将他前半场所作的那些努力颠覆。如果他再找不到应对的方法，那么按照这样的结果下去，这个案件将会由对方主导，而周小同也有可能会被轻判。

他站在落地窗前，沉默地看着窗外，心中却没有想着这个问题，因为此刻他的心神全部被A.I。占据。

从国安处联合检察院授予他权限着手调查周小同的案件时候，他就接触到羲和的存在，也正是从那一刻起，他彻底被那件足以媲美人类智慧的机器震撼了。只是，他并没有在这份震撼当中沉浸太多的时间，当他清醒过来之后，就开始思考一些问题。

这些问题和他有关，和法律有关。

他想要搞清楚，羲和一旦进入社会，她将要扮演一个怎么样的角色？她是否拥有人权，是否能够像一名正常的人类一样享受她应该享受的权利以及承担自己的义务？当未来出现更多这样的智能机器人之后，他们在人类的社会又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是否会形成一个新的种族？

这些问题一直困扰着郎那年，他苦思冥想很久却想不出答案。

因为它们牵涉到了人类社会的方方面面，已经不是单独的一个人类能够凭借自己的脑子就能想清楚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接受检察院关于要他起诉周小同的请求。

因为他不能容忍关于人工智能这么大的问题，居然会由单个人类来决定。

人工智能是所有中国人，乃至所有人类的问题，必须由广大的人类精英来共同决定。在这个问题上决不能由独裁者来说了算，而是由精英人士进行民主投票决定。

一个意想不到的念头忽然出现在郎那年的脑海当中，他忽然知道了安平作为晋国科技集团的首席法务官，为什么会接手周小同这个棘手的案件。从表面上来看，这对对方来说没有任何的益处，但仔细想想，就能想清楚对方的目的——晋国科技集团想要借着这个案子接入A.I。从而在未来的局面当中为自己争取到好处。

哪怕郎那年是学法律出身，他也能想象得到当A.I。接入社会之后，会对工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所以作为世界五百强之一的晋国科技集团绝不会放过这次让自己实力大大增加的机会。

所以，安平的真正目标从来都不是周小同，而是隐藏在背后的羲和。对方此次前来，只是为晋国科技集团刺探部分情报。

郎那年的脑子当中浮现出有关晋国科技集团的背景，心中叹息一声，这个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晋国科技集团的背景很不简单，最开始的时候，它由山西政府和一家私人资本共同投资，打着环保、节能的口号，以新技术对煤炭业进行改革，提高了煤炭的再次利用率，并借此谋得很大的利润。

凭借着庞大的资金以及强大的技术，在2020年之前，它在山西省内兼并大大小小百余家煤矿资源公司（包括私人和国有企业），挂牌成立合资性质的山西煤矿总公司。再之后的几年，中国文娱事业开始茁壮发展，趁着这个机会，山西煤矿总公司布局泛娱乐，以文学翻译为起点，将正在中国网络上异常火热的网络文学翻译成各个版本的外文，向诸如越南、缅甸、日本以及巴基斯坦等国，最后输入欧洲、北美等一些发达国家，进行文化输出。

借着这个机会，它开始趁机做代理跟国内外很多知名影视公司、游戏公司开始进行IP开发，并以晋国文娱的名头在香港挂牌上市，吸纳社会上的资金，进行再投资。

最后，趁着资金和技术到位以及国家关于发起对新能源的开发的东风，他们开始研发电动汽车以及超容量蓄电池，并且一举获得成功，以晋国汽车在纽约交易所敲响了上市钟，后来更是整合数个控股公司，重组了晋国科技集团。

对于很多次起诉过晋国科技集团的郎那年来说，对方的背景他很熟悉，也知道对方在这个时代已经找到了新的猎物——即将到来的大机器时代。

中午1点过后，助手给郎那年带来了关于晋国科技集团的消息。

果然如同他所猜想的那样，十几天前，晋国科技集团宣布在山西境内收购了很多重工厂，其中包括冶炼、锻造以及一家军工企业。

听到这个消息，郎那年拇指放在自己的额头上，轻轻地揉着太阳穴。他忽然发现这个案子的背后，真是错综复杂，表面上看有最高两院都在监管，而且还有一名政治局常委坐镇，没有人敢翻起浪花，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晋国科技集团参与进来，显然，A.I。的事情牵扯到了太多人。

午后的阳光照射进来，透过窗子，投射在他的脸上。他想了许久，心中有了自己的决断。

无论事情有多么的复杂，他需要做的很简单，就是在庭审上将周小同定罪。

这是他的本职工作，至于其他的，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

下午两点钟，再次开庭。

周小同的这次案件吸引很多人的注意，早上前来的陪审团并没有多少人离去，他们想要看看最后的结果，哪怕他们明知道周小同的下场并不怎么样好。

郎那年走入会议大厅的时候，安平以及周小同早已经在那里等待，不过看安平的样子，似乎对于这次案件早已经胸有成竹。

只是周小同却低着头，神情很黯然。

手铐的冰凉从手腕上传了过来，他如同牵线木偶一样呆呆地站在审判庭上，神情恍惚。他并不认为自己的这场官司能够赢，即便帮自己辩护的是安平，对于这场官司也没有多大的用处。因为一切事情早已经注定，且证据也很齐全，只需要按照法条来宣判就可。

而更重要的是，在他内心深处一点没有期望自己官司能赢的念头，无论最后的结果是无期还是死刑，他都能接受。

本来在这个世界上，他有一个理解自己，与自己相知的‘人’，可他自己却硬生生地将这份本已经摆在面前的选择推辞掉了。就像话剧当中的木偶一样，皮皮西选择了离开剧院，就等于选择了死亡。

出了剧院的木偶就只是一块无人问津的木头，没有了多姿多彩的生命，只能任由路途上的捡柴人将他当做柴火捡了回去，扔在在炉子当中烧灼。

这是他选择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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