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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朝堂的礼仪规矩,李承乾身为太子,理应排在众人之前才是。
可李承乾心里头对父亲李世民存着几分畏惧,再加上平日里总是被李世民严格要求,此刻竟不由自主地往李玄翰身后躲了躲,仿佛躲在皇叔身后,就能多几分安心似的。
这一幕,自然被不少大臣瞧在了眼里,众人见状皆是面面相觑,心里都觉得这般情形实在是不合规矩。
可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个人敢声张出来。
毕竟李玄翰的身份也不一般,又是唐王,最近又因为和卢家的冲突在朝堂上闹得沸沸扬扬的,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贸然出头,去触这个霉头,所以只能把这份疑惑和不满暂且压在心底了。
待到众人来到了太极殿内,按照惯例,大臣们纷纷整理衣冠,齐刷刷地跪拜行礼,口中高呼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而,在众人都恭敬跪拜之时,却唯有李玄翰依旧站在原地,纹丝未动,就那样静静地站着,显得颇为突兀。
李世民坐在那高高的龙椅之上,一眼就看到了这一幕,顿时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了。
不过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他也不好立刻就发作,毕竟李玄翰不用跪拜是他自已下的圣旨,只是脸色微微沉了沉。
待众臣行完礼,纷纷起身站好之后,魏征可就按捺不住了。
只见他往前迈出一步,神色严肃,一脸正气地大声说道:“陛下,臣要弹劾唐王李玄翰,他今日公然僭越,居然站在太子之前,此等行为实在是有违礼制,还望陛下明察,予以惩处,以正朝堂之风气!”
他这话一出,整个太极殿内瞬间一片哗然,大臣们的目光纷纷投向了李玄翰,都想看看李玄翰会如何回应这突如其来的弹劾。
李世民坐在龙椅之上,听闻魏征这一番弹劾之词后,嘴角微微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心里清楚,魏征那可是个刚正不阿、铁面无私的主儿,平日里就对朝堂上的各种不合规矩之事极为敏感,而且言辞犀利,任谁遇上他,都得费一番心思去应对,可不是个容易对付的家伙。
如今他站出来弹劾李玄翰,倒也好,正好可以给李玄翰一点教训,让他知道这朝堂之上,处处都得遵循礼制,不能肆意妄为。
更何况,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李玄翰就算心里再有不满,总不好当场动手吧,那样的话,可就真的是落人口实了。
李玄翰这边呢,一听魏征这话,却是不慌不忙,当即就开口反驳道:“魏大人,你这话可就有些不近人情了。我这几日身体本就不舒服,刚刚走到这太极殿,更是觉得一阵眩晕,险些站不稳了,让我这侄儿在后面扶我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怎么,难道在魏大人眼里,太子孝顺长辈,反倒成了不妥之举吗?你这般揪着不放,莫不是看不惯太子殿下尽这份孝心呀?”
李玄翰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还巧妙地把问题抛回到了魏征身上,让众人一时之间也有些拿不准了。
魏征却不吃这一套,他面色一正,丝毫没有被李玄翰的话影响,依旧言辞凿凿地回应道:“唐王殿下,您这话可就大错特错了。朝堂之上,讲究的是君臣之礼,一切行为都得按照礼制来办,哪有什么叔侄之情。您身为唐王,更应当以身作则,严守礼制,此刻却拿这般理由来搪塞,实在是不妥,还请殿下慎言,莫要再强词夺理。”
他这话一出,语气坚决,又把李玄翰架到了一个不遵循礼制的尴尬位置上,整个太极殿内的气氛越发紧张起来。
李玄翰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不紧不慢地说道:“你魏征所言,看似在维护朝堂礼制,实则过于刻板僵化。君君臣臣之礼固然重要,然礼之本源,在于仁孝。太子自幼深知孝道乃立身之本,我身为皇叔,近日又身体抱恙,太子出于仁孝之心搀扶于我,此乃人之常情,亦是孝道彰显,与朝堂礼制并不相悖。若只因在朝堂之上,便要摒弃人伦孝道,那这礼制岂不成了冰冷无情之物,又如何能让天下百姓真心信服?”
说罢,李玄翰轻轻咳嗽了几声,以显示自已身体的不适,接着又道:“你魏征口口声声君臣之礼,为何不见你去为建成太子守灵。”
李玄翰这话一出口,宛如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重磅巨石,大臣们尽皆哗然,整个太极殿内一片寂静。
自李世民上位,李建成的名字那可是个极为敏感的禁忌,平日里众人都是小心翼翼地避开,绝不敢在这太极殿中公然提及。
李世民坐在龙椅之上,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与复杂的神色。
他朝着长孙无忌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是要长孙无忌赶紧出面,把这愈发失控的场面给稳住。
长孙无忌何等聪明,当下便心领神会,赶忙站了出来,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太子殿下仁孝有加,对陛下尽忠,对长辈尽孝,实乃我大唐之幸事。魏大人,今日朝堂之上,诸多政务亟待商议,您就不要再在这事儿上多说什么了,咱们还是以大局为重啊。”
他这话看似在夸赞太子,实则是在委婉地提醒魏征,别再揪着李玄翰的事儿不放了,免得让朝堂的气氛变得更加难堪。
魏征此刻呢,也着实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李建成之事,对于他来说,确实是个怎么都避不开的污点。
毕竟当初他也曾与李建成有过诸多关联,后来才归附了李世民。
如今李玄翰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把这事儿给捅了出来,以魏征此刻还没修炼到足够厚的面皮,确实是让他有些下不来台,尴尬得满脸通红。
听到长孙无忌的话,他也只好顺着这个台阶,默默地退了回去,心里却对李玄翰这番举动又气又恨,可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应对。
卢家那伙人早就摩拳擦掌,憋着劲儿等着弹劾李玄翰了。
他们本想着,有魏征在前头开了这个头,自已等人再跟着一拥而上,定能让李玄翰在朝堂上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没想到,魏征居然这么快就败下阵来,这让他们不禁一愣。不过,他们也没犹豫太久,当即就准备出班弹劾李玄翰。
刚想张口说话呢,却听到李玄翰突然朝着李世民高声说道:“皇兄,我这身体着实不适,这一路过来,头晕目眩的,可否赐座呀?”
说完这话,李玄翰目光灼灼地盯着李世民,嘴上虽说着请赐座,可他却双手背在身后,站在那儿纹丝未动,连个行礼的动作都没有。
刚才李世民那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可没逃过李玄翰的眼睛,他心里清楚得很,李世民刚刚是想看自已出丑呢,所以这会儿,他就是故意这般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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