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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象一缕阳光（第3页）

清晨，阿姨起床很早。她匆匆走出小区，从菜市场买回早点和蔬菜。

我碰见她，就关切地说，你们出去吃不就省事了。

“老头子起床迟，我买回去等他起床再给他弄热了吃。”阿姨说这些话时，没有丝毫的抱怨，让人觉得很温暖。

太阳出来了，两位老人沐浴着朝阳，一起去小区的广场上散步。大叔拿着收音机边走边听，音量调得老高；阿姨背着包，手里拎着水瓶。累了，他们就坐在广场的木椅上歇息，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照在老人的身上，祥和而温暖。大叔的一举一动，阿姨都能心领神会。他渴了，她就递上水杯，真是和谐默契。

我曾问过阿姨，您背那包沉吗？

“不沉。”她脸上掠过一丝微笑。

她跟我说，包里装的都是大叔平时犯病时吃的药，还有他爱吃的零食、爱看的书以及一些日用品。

我和爱人站在我家的阳台上，注视着广场上的他们，心里升腾起无限的敬慕之情。

“我们老了，要是也能像他们多好！”我感叹地说。

“会的，只要身体好，我一定会像阿姨那样做的。”爱人说完，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膝盖。

“没事，咱们坚持锻炼，你的膝盖一定会恢复好的。”我给她鼓劲加油。

傍晚，在夕阳的余晖里，两位老人又向南湖公园方向走去。他们一前一后出了小区，阿姨背着包，大叔的收音机里传出高亢激昂的秦腔唱段，引得人们不住地羡慕。

黄昏拖着他们长长的影子，像是挽着落日在行走。我站在阳台上，循着激昂的秦声秦韵，望着夕阳中的老人，为他们感动不已。

初冬时，我去外地参加了个笔会，两周后一回到家，爱人就对我说，邻居的大叔死了。是门卫师傅告诉她的，说大叔突然在夜间发病，被送往医院抢救就再没回来。他们的儿女在外地工作，是阿姨打电话叫的救护车，门卫师傅给她帮了忙。我茫然地站在阳台上，望着欢乐的广场顿感有种无法言说的痛漫过心头。

我问爱人，那阿姨呢？她说，再也没有见过她。每次出门回家，我都不由自主地注视着对面紧锁的门，大叔和阿姨的身影时常出现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春节后，同学聚会时我见到了同学巧玲，平日阳光开朗的她，看上去满脸愁容。我问她有啥难事，巧玲显得很为难，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她抹了一下眼泪，我就绕开了话题。

聚会结束后，巧玲要我陪她一起走，在路上她才给我说了她母亲的事，希望我帮她给母亲找个老伴。我知道，十年前巧玲的父亲患病去世了。她知道我在教育系统认识的文化人多，想给母亲找个文化人。

巧玲兄妹两个，她哥住在乡下。没有了父亲，母亲一直在城里帮她带孩子。待了几年，孩子大了，母亲回到乡下的家与嫂子处不到一起，经常因发生矛盾而怄气。

“唉！我妈命苦啊！”巧玲叹息着说，“三年前我妈与师范学院的王教授重组了家庭，过得挺幸福。谁料，去年初冬王教授病逝了。按照我们子女当初的约定，我妈又回到了我家。唉！我妈真是命苦啊！”

“是住在幸福小区2号楼吗？”我问巧玲。

“是啊！你怎么知道？”巧玲惊讶地问我。

我见过阿姨，他们就住在我家对门。我挺想念他们。望着夕阳下的大街，我似乎又看到了那对老夫妻，相互搀扶着行走在黄昏里……戴铃铛的羊

春风吹起，阳光灿烂。一日，绿塬养殖场两只长得毛茸茸的小羊羔，被主人牵出羊舍交给了王镇长和干部小刘。从此，两只健壮可爱的小羊，离开了羊群，离开了羊妈妈。

王镇长和小刘牵着小羊走了一段路，来到村庄东边的一户人家。他们把小羊拴在一棵树上，几个人围着小羊羔品头论足。大多都是好听的话，夸赞两只小羊可爱，一定能长得健壮，给主人带来快乐。

小刘人聪明而勤快，给小羊弄来吃食，采来早春的小草嫩芽，把羊儿当宝贝；王镇长牵着小羊拍照留影。小羊就惊奇，从出生以来都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最后，两只小羊住进了新的房舍，结识了新的主人蛮蛮。

新羊舍没有过去的漂亮，破破烂烂的，两只小羊觉得冷清、孤单。新主人蛮蛮走路有点瘸，但无大碍。他孤零零地一个人走来走去，就是走不出欢乐。

开始，蛮蛮对小羊还稀罕而上心，哼着小曲牵进牵出，端食端水，脸上挂着快乐。时间久了，他就厌烦了，对小羊没有了耐心，经常把门锁上，人就不见了。他只在出门前给小羊放点草料，小羊很快吃完后，在黑暗的房子里找不到吃食，饿得“咩咩”地叫。

过了一段时间，镇干部小刘来了。见此情况，他批评了蛮蛮，把小羊从屋内牵到村南边的山坡上。宽阔的坡面上，嫩嫩的小草从往年的枯草丛中，探出了新绿。小羊啃着新芽，撒着欢，开心极了。

伴随着夕阳的余晖，小刘又把小羊牵回到蛮蛮家。吃饱了的小羊，舒舒服服地回到羊舍里。于是，两只小羊就渴望天天见到小刘，这样，它们就能常去山坡上饱餐撒欢，而不用待在蛮蛮主人黑漆漆的屋里，仰头看房梁上缝隙透过来的亮光，更不会饿得咩咩叫了。

小刘走后，蛮蛮又给小羊放点草料，锁上门去神游了。饥饿中的小羊，“咩——咩——咩——”的叫声越来越微弱。

过了些日子，王镇长和小刘又来到了蛮蛮家。他们还带来了一男一女两名记者，其中男青年扛着摄像机，屋里屋外不停地拍摄着。小刘把小羊牵到场院里，王镇长看到瘦弱的两只羊，顿生怒气。他把蛮蛮狠狠地批了一顿，又让人拿来梳子把小羊身上的毛理顺，王镇长还用手爱怜地抚摸着小羊心疼不已。之后，他又牵着小羊，接受了那名女记者的采访。

两位记者走后，王镇长把蛮蛮叫到面前，严肃地教训了一番，并命他把羊儿牵到坡上去放。蛮蛮极不情愿地拽着小羊走在田埂上，他很气愤地冲着小羊发火，用脚踹着小羊。

节气转眼到了芒种，岭上的麦子金黄，农人们开始忙着准备夏收。

王镇长和小刘把两只小羊从蛮蛮家牵出来，领着蛮蛮向村子西边走去。走过村巷，小羊连走路都没有了精神，蔫得像霜打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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