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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反目成仇（第1页）

李世民与长孙无忌并肩踏入那古色古香、弥漫着书卷气息的书房。两人步履从容，仿佛这书房便是他们商议要事的私密之地。待双双落座之后，李世民微微抬手，端起一旁仆人刚刚斟满的热茶，轻抿一口，只觉茶香四溢，唇齿留香。他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朝着仆人挥挥手，示意其退下。

等到房门轻轻合上，整个书房陷入一片静谧之中。李世民放下茶杯，目光炯炯地望向长孙无忌，饶有兴致地开口问道：“我此番外出征战已有两个多月，不知这期间长安城可曾发生过什么大事吗？”

长孙无忌闻听此言，略微沉吟片刻，方才缓缓说道：“长安城中倒是风平浪静，并未有何重大之事发生。然而，皇宫之内，却有两件颇为引人瞩目的大事。”说罢，他有意无意地看了李世民一眼，似是欲言又止。

李世民见状，剑眉一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追问道：“哦？有什么事竟能让你如此在意？快快说来！”

长孙无忌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接着说道：“这第一件事，乃是齐王在太原，竟指使家中奴仆身披重甲相互争斗，一时间刀光剑影，惨叫连连，伤亡者不计其数。而齐王本人亦未能幸免，在这场混乱中受了伤。当时他的乳娘陈善意苦口婆心地加以劝阻，怎奈齐王借着酒劲大发雷霆，竟然下令将陈善意打死。”讲到此处，长孙无忌忍不住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惋惜之色。

“还有这第二件事……”长孙无忌顿了顿，继续说道：“齐王与窦诞率领数千人马出城狩猎，所到之处大片庄稼惨遭践踏。更有甚者，齐王喜好在繁华的大街之上张弓搭箭，以射人为乐，看着路人惊恐躲闪的模样，他便哈哈大笑，以此取乐。这般行径简直是无法无天，引得百姓怨声载道。宇文歆屡次劝谏，奈何齐王全然不听，无奈之下，宇文歆只得呈上奏折，奏明陛下此事。岂料陛下非但未对齐王加以责备，反倒意欲惩处宇文歆。”说完这些，长孙无忌长长地叹息一声。

“父王怎么可以这般纵容四弟，以前他可没有这般顽劣。”李世民也不禁摇头道。

紧接着李世民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对了，无忌，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帮我去办。”

只见李世民轻抬手臂，缓缓从衣袖之中取出一份名单，郑重其事地递到长孙无忌手中，并轻声说道：“无忌，这份乃是此次战亡将士的名录，虽然朝廷自当给予应有的抚恤补偿，但除此之外，你再悄悄以咱秦王府的名义，给他们多增添一些额外的补偿吧。切记行事低调些，不要太过张扬，免得横生枝节，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长孙无忌满心疑惑地接过那份沉甸甸的名单，目光迅速扫过上面一个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眉头微皱，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呀？这些将士们不是已经有了朝廷的补偿吗？”

李世民微微叹了口气，眼神流露出一丝悲悯之色，缓声道：“此番征讨西秦之战，本王亲眼目睹党仁宏的儿子冲锋陷阵时不幸阵亡。当时，党仁宏那悲痛欲绝、伤心至极的模样，实在令人动容。本王不禁想到，其他将士若是也失去了自己的亲人，想必内心亦是如此痛苦不堪。故而，此举权当是本王对这些将士家眷的一点微薄心意罢了。”他顿了顿，接着感慨道，“身为一军之帅，唯有真正做到爱兵如子，方能让麾下众将士兵勇无惧，甘愿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不惜牺牲一切。”

“此事您有没有告知陛下，如果他知道可能会认为你怀有二心。”长孙无忌面色凝重，压低声音谨慎地对李世民说道，言语之中满是忧虑之色。

李世民微微皱起眉头，陷入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道：“父王应该不会那样想，不过你所言也对，你一定要加倍小心行事才好。”他的目光紧盯着长孙无忌，眼中透露出一丝威严与关切。

长孙无忌连忙拱手作揖，郑重其事地回答道：“您放心，臣一定不辱使命，将这件事处理得妥妥当当。”

李渊正端坐在朝堂那金碧辉煌、象征着无上权力的皇位之上，面色凝重地与下方一众大臣们共同商讨着应当如何妥善处置西秦军战败的将士们。

只见那朝堂之中，气氛紧张而压抑。这时，站在前列的裴寂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向前一步，躬身施礼后高声说道：“陛下，想那西秦军在上一场战役中手段极其残忍，竟将我军英勇战死的将士们的头颅垒成京观，此等暴行简直是残暴不仁到了极点！若不将他们的上层领导将领尽数斩杀，又如何能慰藉那些已逝将士们的在天之灵呢？还请陛下当机立断，切莫心慈手软！”

然而，裴寂话音未落，另一位大臣萧瑀便挺身而出，他神色激动，声音洪亮地大声反驳道：“自古以来，杀降乃是不祥之举！如今这些西秦军已然投降于我大唐，从此便是我大唐的子民。既是子民，我们又怎能轻易言杀？如此行事，岂不是寒了天下人之心？还望陛下三思而后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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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那薛仁杲及其麾下将领简直就是穷凶极恶之徒啊！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些人的凶残本性早已根深蒂固，就如同已经长成的凶猛野兽一般难以驯服。如果我们此刻不将他们斩杀殆尽，难道还能任由他们有机会逃离此地，然后再次兴风作浪、危害天下苍生不成？这岂不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呐！”裴寂言辞恳切地劝谏道，同时目光紧紧盯着李渊，因为他深知李渊内心深处其实也有着同样的想法——必杀此等恶人以绝后患。

听到裴寂这番话，李渊微微颔首，表示赞同：“裴监所言甚是！此等贼子先前竟敢肆意残害忠臣义士，足见其绝非善良之辈。像这样的人，又怎能让他们继续留存于世呢？若真留下他们性命，恐怕日后定会给朕带来无尽的麻烦和灾祸啊！毕竟，自古以来便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说，朕断不能对此掉以轻心呐！”说罢，李渊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显然已下定决心要铲除薛仁杲等人。

“父王，您一定要慎重考虑之后再做出决定！您想想看，那西秦才刚刚归附我们大唐不久，根基尚未稳固。倘若此时贸然下令将他们的将领全部处决掉，这无疑会激起民众强烈的不满和深深的怨恨！而且，父王，此前儿臣已经郑重地向那些归降之人许下诺言，担保绝对不会夺取他们的性命。现如今若是违背誓言、出尔反尔，那今后又有谁敢诚心诚意地归顺我大唐呢？到那时，恐怕人人都会对我们大唐心存忌惮和疑虑，再也难以真心实意地效忠于朝廷！”李世民眉头紧锁，满脸忧虑之色。

“秦王殿下，您切不可心慈手软，存有妇人之仁啊！”站在一旁的裴寂，脸上挂着一丝得意洋洋的笑容，阴阳怪气地插话道。

李世民听闻此言，猛地转过头去，用凌厉的目光狠狠地瞪了裴寂一眼。那眼神犹如两道闪电一般，充满了愤怒和威严。被李世民这么一瞪，裴寂顿时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向后连退数步，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哎呀，我怎么忘了这位秦王可不是好惹的主儿……”

“陛下，请听微臣一言。正如秦王殿下所说，若是刚刚接受投降便大开杀戒，杀光所有将领，势必会导致民心动荡、群情激愤。虽说杀人之事看似不大，但倘若因此而丧失了民心，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依微臣之见，不如只将那罪大恶极且不得民心的薛仁杲及其少数心腹处斩，以此来起到杀鸡儆猴、威慑众人的作用即可。”李密也赶忙向前迈进一步，拱手作揖，言辞恳切地力劝道。

李渊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终于下定了决心，高声宣布道：“既然如此，那便依照邢国公所言去办吧！”

站在一旁的李世民听闻此言，心中不禁一震。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仿佛眼前之人变得无比陌生。一直以来，在他心目中，父亲李渊乃是宅心仁厚、英明神武的一代明君，又怎会轻易做出杀降这种有违道义之事？

李渊自然察觉到了李世民脸上的震惊之色，为了平息儿子的情绪，他连忙接着宣布道：“此次我军能在逆境中转危为安，反败为胜，并一举将西秦势力彻底剿灭，这其中秦王居功至伟。朕决定追封秦王为太尉、使持节以及陕东道邢台尚书令之职。此外，刘文静与殷开山二人亦因战功得以恢复官爵。刘文静即日起出任户部尚书一职，兼任陕东道邢台尚书令左仆射。”

当听到自己从原本的纳言被贬为户部尚书时，刘文静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如乌云密布一般难看至极。而就在不远处的裴寂，则难以抑制内心的喜悦之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然而，即便是得到封赏的李世民此刻也丝毫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心里很清楚，父亲此举分明就是有意打压刘文静。

众人缓缓步出朝堂，阳光洒落在他们身上，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影。刘文静面色阴沉，快步走到裴寂身旁，他停下脚步，怒目圆睁，对着裴寂愤愤不平地说道：“裴寂啊裴寂，如今见我遭贬职，你心中想必甚是欢喜吧！”

裴寂闻言，也止住了步伐，转头看向刘文静，脸上依旧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紧不慢地回应道：“刘尚书这可就误会在下了，此乃您自个儿的臆想罢了，我裴寂对您从未有过半点取笑之心呐。”

刘文静哪里肯信这番说辞，他瞪大双眼，死死盯着裴寂，高声喊道：“休要狡辩！刚才在大殿上听闻我被任命为户部尚书之时，我分明瞧见你嘴角上扬，笑得那般肆意！”

裴寂闻听此言，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便恢复如常，冷笑一声说道：“哼，你此番遭遇皆是因战败所致，被贬职也是理所应当之事。怪只怪你自身能力不济，怎好意思在此冲我撒气？”

“哼，就算战败了又如何？至少这证明我还有能力领兵出征、上阵杀敌呢！哪像你啊，整日里只会龟缩在长安城之中，只需要陪在陛下身边喝喝酒，再动动嘴皮子说说他人的坏话，就能轻轻松松享受高官厚禄！”刘文静满脸不屑地讥讽着，他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裴寂的心窝。

裴寂听到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他瞪大了眼睛，怒视着刘文静，高声吼道：“好一个刘文静，你竟然敢如此诋毁于我！告诉你，你能带兵打仗，难道我裴寂就不行吗？”此时的裴寂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完全不顾及后果地夸下了海口。

刘文静听后，不禁冷笑一声，嘲讽道：“哈哈，你裴寂究竟有多少能耐，难道自己心中还没点数吗？就凭你这个一直在宫中做宫监的人，一点领兵打仗的经验都没有，还妄想跟我一较高下？真是痴人说梦！不过也罢，既然你大言不惭，那我就拭目以待，到时候好好看看你裴寂到底能有多么厉害！”说完，刘文静一脸鄙夷地看着裴寂，丝毫不相信对方能够在战场上有所作为。

裴寂见刘文静这般瞧不起自己，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他咬着牙，恨恨地说道：“好，那就一言为定！咱们走着瞧！”话音未落，裴寂便转身拂袖而去，留下刘文静站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然而，谁也未曾料到，原本亲如兄弟的二人竟会因为这番争吵而彻底决裂。从此之后，他们形同陌路，各自心怀怨恨，昔日的友情烟消云散。而这场赌气式的较量，也将给他们的命运带来意想不到的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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