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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农历的七月,就该是真正的夏天了。
当地牧人叫苦夏,有一些生灵涂炭的意思在里面。主要是热,是那种挡都挡不住的热。再加上天旱,还是春月里长出的底草,这阵子也让牲畜啃得仅剩得一些枯根了。湖道里一片狼藉,全是羊们踩下的蹄印和拉下的粪蛋儿。一道道沙梁在不断蒸腾的气浪里虚幻地起伏,像无数个巨大的草垛悄然地燃烧着,看不见火苗,却能真实地感受到那无处不在的烘烤。日子就被抻得老长,出气的活物经不住煎熬,寻下个阴凉处死睡,大气不敢喘。无风,全世界没有一丝声息。
这般的死寂,怎能叫个日子呢?
2
李六十是躺在土炕上的,身上只剩个松垮垮的裤头,一觉刚刚睡醒,惺忪得像一堆肉摊在那里。他也是热得不行,枕头都不用,让婆姨从外面捡了一块老砖垫在头底下。夏天到来的时候,他就不大出屋了,成了一只闹窝的鸡。
婆姨说,你出去走走,心里就会松活些。
李六十说,咋?我把你日急了?
婆姨一听这话比屁都臭,就不再言喘了。心想,往死里睡去,睡死才好。
这是一面大炕,从南到北能盛几十号人,这大屋曾经是大队的会议室,白天开会,晚上睡觉。前些年,这大炕可是个热闹的地方,每逢开会,大炕上坐满了从四面八方赶来的牧人,有男也有女,烟熏火燎的,汗臭和脚臭搅拌在一起,伸手抓一把能从空气里捋出油来。也有人喜欢抓身上的虱子,不时的嘎嘣一声,抓着抓着,那手就变得很不老实,抓到旁边人的腰里去,这被抓的人又是个老大不小的婆姨。这个婆姨并不叫喊,再看那个汉子的一只耳朵,就知道他已经为此付出了怎样疼痛的代价。这些都是很有意思的,充满子集体主义的滋味,闻怪了甚至会上瘾。时间长了不闻一闻,就觉得日子寡淡得很。李六十就爱闻,也真是上了瘾。现在闻不上了,人就一下子软得瘫在大炕上起都起不来了。
李六十是队长。
那时,李六十等到开会的牧人在大炕上坐齐了,才一步是一步地走进来,在大炕对面的一张桌子后面的一把椅子上一靠,轻轻儿的:开会啦——人都静,起先还吵吵嚷嚷的,突然就鸦雀无声。几十双眼睛齐刷刷摆过来,李六十便风光无限了。满炕的人听他扯长扯长地说话,直到院落里灶屋檐下那半截锈铁喑哑地响来,才作一时停顿。据当时有点文化的青年牧人在私下里悄悄说,李六十讲话确实像毛主席他老人家早就批评过的那样,是懒婆娘的裹脚布。不过,长是长,中间穿插进去一些无伤大雅的笑料,很能吸引人的。譬如说,报纸上写的一个南瓜有牛车轱辘那么大,我们为什么不能把羊养得有那么大呢?听的人都是一愣。至于为什么不能,没有下文。因为后一句话是队长李六十即兴发挥的,报纸上没有写,自然是不了了之了。
晚间更闲不住,李六十被人请去喝酒。
牧人逢了开会,脾气相投的就往一堆里靠拢,三个五个不等。李六十谁的酒都喝,不偏不向,一碗酒端平,然后是畅开了喝,大碗小碗一起上,喝得热火朝天。开会的时候,李六十是一点都不吝啬的,宰牛杀羊。说是平日里你们想自己杀只羊都得我批条子,现在你们放开了吃,这就是人民公社的好处,大集体的好处,开会的好处。于是,来开会的人就很感激,也不讲什么客套,撑开肚皮可这劲儿地往里填。
也有那不知高低的人,自己吃了还不行,搂个空将羊腿揣进自家褡裢里准备拿回家。李六十知道了,在会上不气不恼地说,灶屋里的羊四条腿变成三条腿,少了一条腿,我这个队长当得丢人。我估摸着是让狐子叼去了,这可是长着两条腿的狐子,你们说日怪不日怪?有人说日怪。打不打呢?
有人说打。李六十听了,一笑,像是“了之”了。事情并没完。等到年底结算分红,账目一公布,白纸黑字贴到墙上,就有人因为被扣掉不少工分,理直气壮地找了去。会计说是队长说的,哪月哪天开会的时候你“借”过队里的一条羊腿。而这条羊腿可是值了钱的,顶平时十条羊腿的价。问的人就再不言声,默认了,脸上落一层灰悄然地离去。
再没有发生过丢羊腿的事。
都说队长李六十的脑后还长着一只眼睛呢。
这样的日子,李六十差不多过了十年。五十冒尖,腰杆子依然挺得笔直。胆小些的牧人说,队长威风着呢,肚脐眼里能插根葱。胆大些又带了酒气的牧人乘机张狂一下,说队长是獐子的卵泡(麝香),啥时辰都香喷喷的。
李六十听了,就笑,一脸的宽容。
没有哪个牧人不明白,队长李六十是很想成为獐子的卵泡的,一香到底。牧人其实也是这样认为的,除非这只“獐子”突然犯了啥错误,或者……往下的话就不好说了。
差不多十年,队长李六十就没犯过啥错误,甚至还当了几次先进,去公社开完会后,捧回来几张花花绿绿的奖状贴在他的办公室兼宿舍的墙上,谁见了都点头:好好,应该应该。坦率地说,李六十这个队长当得还真不赖,不贪不占不好色,基础夯得很硬实。想往他肚子下面送的女人有的是,铺一块羊毛白毡那么容易。或者,骑上马儿走牧点,天高地大的,嫖个风跟家常便饭似的。李六十却将自己放下的一群羊和一片草场交出去,领着婆姨一心一意当起了队长,有“专职”的意思。那些年草场也好,不像现在从地上旱到天上,连片像样的云都留不住。夏有雨冬有雪,该绿的时候绿,该白的时候白,算是老天爷助了一把。
李六十身体也很好,又喝酒又抽烟的,啥病都没有,一年摊不上一次头疼脑热,壮得像头牛。说是把药省下了,让城里人吃去。
李六十是很想当好这个队长的。
怎知一下子就“静”了。
会也不开了。
牲畜草场双承包后,牧人赶上属于自己的羊和骆驼走了。走得远远的,怕着什么似的。
大队部那四面土屋和土墙围起来的一个院落,再没了熙熙攘攘的白天和黑夜。李六十虽说还就是队长,却不再是獐子的卵泡,倒像是一坨被风干子的驴粪。李六十开始闲了,闲得颠三倒四,有些失去了方寸,只能和四面土墙对视。人骂人时说,急了挖墙去,闲了抱块石头到河里洗去。李六十真就想挖墙,也想抱块石头去洗。没有河水,只有满世界黄黄的沙子。李六十还是选择了躺在大炕上,盯那四堵墙。盯着盯着,那墙上就生长出无数只眼睛,活灵活现的,极诡诈地眨巴着,像是一圈儿牧人的眼睛。
李六十忽地坐起,说,开会——
再看时,还就是空荡荡的四堵墙,空荡荡的一面土炕。
炕上坐着他的年轻轻的婆姨。
婆姨就苦兮兮地笑了,说,我听着哩,你就扯长扯长地说。
狗日的。李六十却是一声恶吼。婆姨没提防自己的男人没头没脑的样子,吓得浑身哆嗦,手一松把纳鞋底的大针掉到了土炕上,半晌拾不起来。无论如何,婆姨还是怕着自己的男人李六十的。
婆姨想,还不如放一群羊有意思。天高地大,高天大地之间只有她和一群羊,想唱就唱,想哭就哭。当初,李六十当上队长要交出去那群羊时,婆姨并不愿意。婆姨原本是个农家女,吃够了苦,嫁过来才知道在牧区放羊比在老家种地轻松,吃的又是和城里人一样的商品粮,也算是旱涝保收。
她是满足的,至于是不是给队长做婆姨,她其实无所谓的。
婆姨很勤谨,急忙端来一碗酽茶,还浸了白糖。
李六十说,寡的你,谁稀罕这个?拿烧酒。
李六十喝烧酒和当队长一样有名声,屁股不挪窝坐一夜,六七个汉子捆起来敌不过,即使真的醉了,旁人扶着还要打几圈通关,人倒架子不倒。现在不行了,一喝就醉,走路晃晃的。晃晃的,也要喝,一日不间断。
不喝酒干啥?没有谁这样问他。是李六十自己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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