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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歧路沾巾（第1页）

赵婵雪自那日被赵光义带回宫后，就再没离开皇宫半步，日日心中思念慕容燕云，常常以泪洗面。但她知道，现在的一切早已不是曾经的样子了，她和慕容哥哥已经是红尘陌路，咫尺天涯了。两个男人之间的争斗，已经不是为了自家的仇恨，而是为了这个让无数英雄折腰的天下，已经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了……

几个月后，赵婵雪生下了慕容燕云的孩子——是个女孩，继承了两人所有的优点，赵婵雪心中甚是欣慰。出乎意料的是，对于孩子的降生，赵匡胤不但没有生气，反倒十分高兴。他认为女孩子比较斯文，而且从小生活在宫中，定然温婉贤淑，不会再像上两代人一样，整日里为了爱恨情仇，拼得你死我活，更不用担心她会为了慕容燕云与自己反目成仇了。

父亲没有因为慕容燕云的原因而讨厌这个外孙女，这足以让赵婵雪感到欣慰。她还想求什么，她还能求什么呢？孩子一天天长大，自己对慕容燕云的思念并没有一点点减退，而是越来越浓。每日里她偷偷以泪洗面，这是她唯一的排遣。她总是从醒来哭到睡去，在梦中兀自想着她的慕容哥哥……赵匡胤见女儿对慕容燕云如此牵肠挂肚，日渐消瘦，心中也是有些不忍。

这日夜里，他来到赵婵雪宫中，没有让丫鬟们禀报，径直来到女儿房中，见到正在哭泣的赵婵雪。他缓缓走到赵婵雪身畔，温柔地说道：“雪儿，为父知道你心中放不下那小子。为父虽憎恨他，可也不忍见你如此难过。我允许你带着孩子，到阵前与他见上一面。”

赵婵雪听父亲如此说，不禁微微一愣，随即止住哭声，不敢相信地问道：“父亲，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同意我到阵前与慕容哥哥相见？”

赵匡胤点点头，微笑着说道：“哈哈，为父现在是皇帝了，对旁人尚且不会戏言，何况是我的女儿。”他随即又叹了口气，“唉，只是你这一去，定然不会再回来了，偌大的皇宫，此后只剩下父皇一个人了……”

赵婵雪破涕为笑，说道：“父亲，您对我这么好，我怎忍心会丢下您一个人呢？您放心，我只想与慕容哥哥再见上最后一面，之后再无牵挂。此后我会立刻返回宫中陪着父亲，一辈子都不离开了。”

赵匡胤点点头：“谢谢我的好女儿！你终于在他与为父之间，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为父定会为你选一位如意郎君，从此我们一家人共享天伦之乐。”

赵婵雪摇头说道：“父亲，我心中已经被慕容哥哥占满了，此生虽无法与他在一起，可心中始终只有他一个人，再容不下别人了。”

赵匡胤微微笑着说道：“雪儿，为父早晚有一日会先你而去。等为父不在了，谁来照顾你？听为父一句劝，莫要再犯傻了！”

赵婵雪叹了口气：“父亲，我意已决，如果哪一日你晏驾归西了，我便出家为尼，从此跳出红尘，倒也落个清净自在。”

赵匡胤笑着说道：“哈哈，雪儿，不要胡说！你是我大宋的公主，怎么可以出家为尼呢？我相信即使为父不在了，你的叔父们也会照顾好你的，而且天下之大，难道真的只有慕容燕云才能得到你的心吗？”

赵婵雪正要反驳父亲，赵匡胤却说道：“雪儿，你不用辩解什么，为父都明白。你既是那么思念他，为父明日就派高怀德之子高处俊护送你到阵前与他相见吧。其他的话等回来之后再说，或许那时你就改变主意了。”他说完转身离去了。

“父亲，唉……”赵婵雪望着赵匡胤的背影叹了口气，但想到很快就能与慕容哥哥见面了，心中自然无比兴奋。

当晚，赵婵雪激动得一夜未眠，次日清晨，早早起床，精心打扮了一番，赵匡胤亲自送她到了宫门。高处俊早已在宫门外静候，他身后还带着几百兵士，护送赵婵雪前往两军阵前。

赵普此时正在武牢关中休息，任凭韩永林如何叫骂，他就是闭关不出。赵婵雪与高怀德就在此时进了武牢关。

赵普、石守信见到赵婵雪，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见过公主！”

赵婵雪应付地点点头，问道：“赵普，本公主问你，现在慕容哥哥可是在对面营中吗？”

“正是，日前微臣还与他在阵前见过面。”赵普答道。

赵婵雪点点头：“那就好，本公主现在就要去对面营中见他。”她看了守兵一眼，“快把关门给我打开！”她说着就要下关。

赵普忙道：“公主不可，你不能就这样过去，万一有危险，微臣如何向陛下交代？不如您再等一日，明日一早我们一起出城，在阵前再与他相见不迟啊！”

高处俊、石守信也都劝阻，赵婵雪只得说道：“好吧好吧，明日你们不许再推三阻四，不然本公主可生气了，定要父皇治你们的罪！”

次日一早，赵婵雪带着众人在关前摆开阵势。慕容燕云一直在等待云逸墨的到来，这时哨兵来报，说大宋公主赵婵雪到了阵前，他连忙带兵在离宋军半里开外列开大阵。

这日的风异常大，却吹不动赵婵雪那颗痴恋的心。赵婵雪见到对面枣红马上的慕容燕云，两人以前的点点滴滴一刹那间都涌向她的脑海。她瞬间就红了眼眶，泪水在她的眼角打转，此刻有千言万语想对慕容燕云说，可偏偏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慕容燕云见到赵婵雪心中也是感慨颇多，不禁想到了以往的生死与共、亲密无间。他想过自己可能会与所有人为敌，却从未想过会与自己深爱的赵婵雪反目。他想过无数种与赵婵雪重逢的场面，可此刻在阵前相遇，却在他的意料之外。

“雪儿，我们难道真的要动手吗？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慕容燕云喃喃道。他似是在问赵婵雪，又似在问自己。

本与云逸墨留守在燕云十六州的幽若雨，因极度思念慕容燕云，所以与云逸墨辞行，昨日来到阵前与慕容燕云相会，此刻她就在慕容燕云身边。见到慕容燕云看赵婵雪时的神情，她心中不禁有些泛酸，心想：“我昨日特意来与表哥相会，他却对我只说了几句客套话。今日见了赵姐姐，却连魂都丢了……”

幽若雨看到表哥神情迷茫，自然明白其中原因，于是劝慰道：“表哥，你不要难过，你与赵姐姐或许今生注定有缘无分。不过你还有我和这些兄弟们啊！我愿意陪表哥一辈子，我们永远都不会反目成仇的。”

慕容燕云苦笑道：“表妹，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妹妹，我会永远爱护你，那是因为我是你的表哥。可说起雪儿，她就不一样了，我心中满满都是她的一颦一笑，恐怕这辈子也不会改变了。”

两人说话间，风更大了，幽若雨胯下的白马有些惊了，发出一声嘶鸣，竟把满是心事的幽若雨颠得有些坐立不住。慕容燕云见状，忙一把扶住了她，下意识地将她揽入怀中。

赵婵雪正在犹豫怎么开口，见到慕容燕云与幽若雨的举动如此亲密，又看看怀中的孩子，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唉，咱们母女俩真是这世界上最傻的人。你父亲早就移情别恋了，我们却还远道而来，想要给这个负心之人一个惊喜。天底下哪里会有我们这么傻的人？”

慕容燕云此时对赵婵雪大声说道：“雪儿，这些日子你过得还好吗？我们真的要交手吗？还有你怀中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赵婵雪一时不好意思当众说出口，她正思索该如何告诉慕容燕云，眼睛无意间看了高处俊一眼。慕容燕云却随着她的眼神，看到她身边有一位年轻英俊的白袍小将。

慕容燕云立刻冷笑着说道：“哈哈哈，我明白了，孩子是你与这位将军的吧？你我之间已经恩断义绝，又何故到阵前辱我？好，你既然如此无情，我们永生永世都不要再见了！”

赵婵雪见慕容燕云不仅误会自己，还如此无情，心中也是大怒，冷哼一声道：“慕容燕云，我怀中孩子是谁的与你有什么关系？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我祝你与幽家妹妹百年好合，我赵婵雪今生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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