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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挂了电话摇头自言自语笑道：“真是个疯子，看来我得亲自去。”说着兴致勃勃地提着两瓶清酒下楼，在楼门口遇到张震。

张震强压怒气一脸匪气道：“机关长好兴致，去哪里喝酒？”

“我去四三一看田中君。”佐藤心念一转，随口邀道，“一起去喝几杯？”

“谢谢太君，我的人刚被谍报队打伤了，我想知道为什么！”

“有这事？我还不知道。”

“不知道？我怎么觉得是您的吩咐呢？上次络腮胡打了我一枪你毫不在意，这次又是谁？！想杀我直说！朝这儿打！你自己动手！”张震越说声音越大，最后变成了咆哮，引得各办公室的人都伸出头来看。

佐藤审视着他，说：“你这样不好，还是与我这老头子喝酒去。”

“喝酒？戚晓武还躺在包扎所！让络腮胡那条狗陪您吧，他能喝！”说着扭头朝办公室伸脖子大喊，“络腮胡！络腮胡！”

“嚷啥？嚷啥？火上房了还是咋的？”络腮胡早在门口看多时了，此刻色厉内荏地站到佐藤身边。

“给你个美差，陪佐藤君喝酒去。”张震一脸鄙夷。

“你把这好事给我？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络腮胡夸张地呼扇着半边衣裳给自己扇凉。令人窒息的汗臭让张震和佐藤都屏息后退，佐藤立马耷拉下脸。

络腮胡一看佐藤表情立即点头哈腰说：“太君，我……”赶紧系衣服扣子。

佐藤脸冷得像要结冰，下令：“你去洗澡！张跟我去。”

张震冷笑道：“浩子！去小上海办一桌上好酒菜送四三一，看来佐藤君的鸿门宴还得我请客！”

浩子点头哈腰偷眼看着两个面色不善的人溜走了。

“上海小赤佬！”络腮胡直看着佐藤和张震坐上挎斗摩托车开路了，才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道，“油头粉面的小白脸！有个屁的好！”一把解开领口扣子扯着嗓子闹了一嗓子二人转，“我和你在一起——”溜达着又转回侦缉队的办公室了。

四三一基地，一道高墙铁门紧闭，初夏天气却依然一股肃杀之气，站岗的哨兵看见佐藤匆忙把大门打开、敬礼，放他们进去。

院里的荷花池早就被填平了，用三合土夯得平平整整。佐藤让摩托车直开到后院平房门前，墙下几畦残留的花花草草野蛮生长，支支棱棱全无雅致的意趣。

这是进入后院的唯一入口，门前哨兵对他直摇手：“太君，没有田中君同意谁都不许进。”

“连我都不能进去吗？”佐藤脸一沉，哨兵毕恭毕敬解释着，“田中君反复交代的，里面很危险……”哨兵说到这里脸色发白，眼里露出恐惧，佐藤只好作罢，说：“通报一声，就说我有重要事情。”

“是！”哨兵进岗亭绰起电话向里面的人大声通报完毕，出来报告：“田中君正在做试验，请您去他办公室稍等片刻。”

佐藤摇头苦笑着说：“过五分钟再打一次，别让他忘了我的存在。”转而对张震说，“我们去走一走，转一转。”

两人在前院里慢悠悠踱着，张震暗自惊叹缫丝厂已经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军事基地，戒备森严，工事完备。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监视你，也知道我为什么信不过你。这是我的职责也是你的命运！”

“就因为我降了！降将不是将？！对吗？！那都是你们逼的！要有毒药，我今天给你们喝的就是毒酒！”

佐藤哈哈大笑，拍着张震肩膀说：“认命吧，小子！你算个有骨气的降将，也是个有用的家伙，所以我暂时还不想杀你。别蹬鼻子上脸把我的耐心消磨殆尽，再敢对我不敬就不客气了！”

“中国有句老话：莫欺少年郎！”张震倔强地看着佐藤说，“那帮王八蛋敢再动我和我的人，我就杀你！”佐藤只笑着转了头，不再接他话茬儿。心底里，他是喜欢他的，甚至梦想有这样一个儿子，可惜只生了两个女儿……佐藤脸上的一丝温情张震看在眼里，顺坡下驴不再言语。

田中终于出来，恰好浩子也带着小凳子将酒席送来，张老板又巴结地让送来几坛女儿红。

佐藤和田中寒暄，张震见松木接下食盒把浩子和小凳子赶出去，做个鬼脸笑了。这一笑正好被田中一眼瞄见，说：“张桑，你的统统好了？”

张震愣住了，田中默默不语把口罩戴好只露出两个眼珠子看着张震。张震在他戴上口罩电光石火的刹那已经想起来这就是那个活剥自己的鬼子医生，但他还是摸着后脑勺傻傻地看着田中：“那啥，田中君？有何见教？”

“你的，真不认识我？”

“您不就是要一起米西米西的田中先生吗？我们在哪儿见过？”他忽然怀疑地盯着田中。

佐藤哈哈大笑，他真为张震惋惜，这么聪明，可惜没受过严格的特工训练，认人的本领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正想着，张震大叫一声挥拳要揍田中：“是你？

你！老子打死你！！”张震话刚说完就被佐藤一把抱住。

田中摘下口罩嘴一抿微微朝他深深一躬，笑道：“对不起，我也是为了效忠天皇陛下。”

“各为其主嘛。”佐藤哈哈大笑着。张震有点尴尬地苦笑道：“这小子也太狠了……”

田中笑指佐藤：“他，最狠。”

“中国人有句老话，叫不打不相识！”佐藤拍拍张震肩膀安慰道，“不然，我们怎么会敬佩你？支那人要都是你这样的，大日本皇军怎么……”他大笑着摇摇头留住了后半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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