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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客人还有半个的？再说一次，不许得罪人！”

“唉，世道艰难啊，说个故事都这么多规矩。那好，罗姐姐，我不得罪人，得罪狐狸精好吧？”

“说吧，说得大家不笑还是仔细我掐你！”

姐妹俩斗嘴时，大家都有趣地看着她们。何大头在藤井身后逐句翻译，不等她们说完，大家已经笑出声了，反倒是两个当事人一本正经。

罗影看一眼众人嘟囔道：“不要笑了，这有什么好笑的啊？留点点笑容等我讲完再笑好吧？不要现在笑完了一会儿笑不出来我就惨了，我姐姐掐人很疼的哦。”此话一出众人更是大笑，连罗芳也不禁笑着掐了她一把说：“讲！闲话真多。”

罗影咳嗽一声，筷子敲着面前的菜碟说：“话说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一家酒肆里进来一个风流倜傥的胡公子，这位胡公子是谁是谁呢？”她目光在桌上所有男人脸面上一晃而过，筷子头儿点着，“不是你不是你也不是你！他呢，就是那个玉树临风花见花开人见人爱气死周瑜吓跑潘安的胡公子胡大壮啊！”她筷子头儿在碟上又是清脆一敲，缓口气说，“话说这胡公子进店干吗来了呢？你说你说你说呢？”几个被她点到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微微一哂道：“进酒肆还能干吗？喝酒呗！”众人面面相觑，有点狼狈。

“胡公子叫来小二要了一大壶好酒和一盘牛肉，喝着喝着就喝多了，在店堂里跳起探戈，当然了，怀里没有女狐狸精哦。小二和客人们看着高兴啊，一个有钱的阔佬就拿钱给小二，大声说：‘那胡公子的酒钱算我的，再给他来一壶，叫他好好让我乐一乐。’胡公子有酒就是娘，边喝边舞酩酊大醉，一不小心……”张震皱着眉头说：“不好笑不好笑，另说一个。”

“哼，我还没说完你就说不好笑，罗姐姐，罚他酒！”罗影不干了。

罗芳笑笑示意张震闭嘴，张震讪讪地说：“这里只有我是酒鬼，这小丫头片子一会儿怕是要骂我。”罗影冲他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这下众人笑得一发不可收拾了。藤井故作庄重地对张震说：“罚酒。对的。”

张震悻悻然喝了杯中酒，用威胁的目光看着罗影，似乎在说：不许编排我！

罗影一龇牙用筷子头儿一敲瓷碟接道：“那胡公子酒醉，手持酒壶边舞边喝，学女人做天魔舞又做胡旋舞，人人都以为他是女扮男装的戏子，看得乐不可支。忽然，裙底露出白花花毛茸茸第三条腿，酒客们定睛细看：‘妈呀！狐狸精来了！’四散而逃。唯有那阔老板不怕，说：‘我就喜欢狐狸精！’上去一抱，胡公子大喊：‘我是男人！’阔佬说：‘呸！男人有你这么娘的吗？’”说到此她眉眼鼻头皱成一团冲张震一伸舌头，一脸娇憨顽皮吴侬软语道来：“胡公子，别来无恙吗？”这下本来没笑的人们全都看着张震狂笑起来。由美子更是衣袖掩面靠在罗芳身上笑得花枝乱颤。

张震哭笑不得地指着她说：“你，你，你这个臭丫头，就知道你没啥好话。”

罗影眼睛都不眨一脸无辜地问大家：“你们都笑什么呀？刚才这笑话张队长听了很不爽啊。不许笑，都不许笑了。我重说一个好不好？”

张震眼睛瞪着她，她狡黠一笑道：“这次绝不骂你了。”众人拍手，心里却惕惕然东张西望，不知道这次小丫头要骂谁。

罗影筷子头儿一敲，叮铃一声，大家都停住笑声眼睛望着她。

“话说还是那间酒肆，一桌客人在喝酒。喝闷酒多没意思啊，这主人是个捉妖人，就拘来一个善于陪酒的女狐狸精，这个女狐狸精很喜欢戏弄人，于是主人说：‘不许戏弄客人，也不许戏弄主人，否则我把你关在葫芦里关上一万年！’女狐狸精坐定问道：‘那我戏弄狐狸精可好？’主人点头答应。”说到这里，她看看身边的罗芳，罗芳瞪她一眼，她嬉笑着转而说：“狐狸精说：‘其实狐狸精和观世音一样的，不分男女身，你喜欢我是女的我就是女的，你看我是男的我就是男的。而且，狐狸精都很聪明，不是因为我们真的聪明，而是我们旁边都是不如我们聪明的家伙。’”罗芳的眼神已经凌厉得要杀人了。

她还是口无遮拦地说：“你们知道狐狸精的‘狐’字怎么写吗？左边一小犬，右边一大瓜啊。”说着筷子头朝张震一指莞尔笑道，“张队长，这次我可没有骂你啊。”

大家顺着她颤动的筷子头朝张震两侧一看全笑了，他左边坐着冯静之，右边站着正在给藤井翻译的何大头。矮胖的冯静之正一脸愚忠谦卑地仰望藤井，胖大的何大头正一脸谄媚躬身给藤井翻译，小犬大瓜……正是笑话可笑不可笑全在应景，一桌人除了他俩全笑喷了。

何大头木呆呆地把话翻给藤井，藤井和池田、由美子看看一脸怒意的冯静之和苦瓜脸的何大头，越看越可笑，越发笑得不可收拾。张震笑完一摸脑袋骂道：“臭小娘皮，老子还是被你骂了！”

罗影朝他一龇牙笑道：“狐狸精有你这么笨的吗？”

顿时满屋笑声又起，林剑锋笑得一手拍着大腿一手点着张震道：“狐狸精，还是女的！”

哄笑间，王胜一掀门帘进来快步走到张震耳边低语，张震的脸立时黑下来道：“真的？！”

王胜不多言语拿起一个空碗走到窗边啪一下扔出去，后院里一阵骚动，砰一声枪响！张震和林剑锋从椅子上腾地跳起，林剑锋一个箭步跳到门边，张震一个箭步跳到窗边，两人手里已经握着枪，浩子合身扑过去把林剑锋撞翻在地，喝道：“你干吗？！”已是一把匕首顶在他喉咙上！林剑锋无奈地说：“你顶着我干吗？”

何大头却一下躲在了藤井身后，藤井冷峻地拨开挡在身前的池田，缓缓站起来问：“什么情况？”

松木扒在窗边探头看了一眼说：“外面很多支那便衣。”

张震冷笑回头：“冯局长，是你的人？”

何大头颤抖着把话翻给藤井。藤井大踏步走向窗前，冯静之说：“误会，可能是误会。为了保护藤井君的安全，我叫谍报队在外面放了警戒。”

“警戒？你来看看你的警戒。”藤井话音冷得比腊月的河水还冰冷。

冯静之闻言有点惊诧，快步走到窗前朝下一看，自己带来的十几个谍报队队员被一群侦缉队队员用枪指着围成一团，双方剑拔弩张就差火并了。

张震咬着牙朝外喝道：“下了他们的枪！跑了一个提头来见！”

又一群侦缉队队员涌进后院，二话不说连打带踹把谍报队队员的枪全下了。

话说不是谍报队员窝囊，那也是挑过选过的人，只是被比自己多几倍的人拿枪指着，又看见了楼上窗口的藤井，谁也知道反抗的结果是什么，左不过是来混碗饭吃，再傻也不会拿命搏。

在藤井的怒视下，冯静之的脸都绿了，他这才知道刚才王胜出去远不是给自己腾座位这么简单，看来自己低估了张震这个小人……罗芳也明白了张震所说在藤井那里给冯静之挖了个坑的真正含义。

三个月后，政保局的谍报队已经不复存在，林剑锋也在藤井命令下穿上了侦缉队的黑衣，给张震做了副手，而浩子却被调到缉私队做了新任队长宋保国的副手。

冯静之则无法忘记藤井拍着自己肩头意味深长的一笑：“冯桑，我知道你的忠心和苦心，回去好好干，南京方面我会替你美言的。”

思前想后，他在一个雨夜与一个神秘人物在杭州的西泠茶室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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