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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北国铁骑（第1页）

兴远县令本以为宋军打跑辽军，抢回粮食，县中百姓有了指望，怎料孙秀非但不提归还粮食之事，反而还要再征用许多粮食，本待求情，见孙秀一脸森然，军帐中刀枪林立，只好道：“请将军稍待数日，下官想办法筹粮。”

孙秀道：“限明日一早凑齐，否则军法从事。”那县令唯唯诺诺而退。

黄桂道：“若在这里待上一天一夜，辽军来袭，如何应对？”

孙秀笑道：“鞑子军怎会想到我军竟然敢不走，仍然留在这里？便是料到了，派军马来攻。人来少了不济事，反而是送上门的功劳。来多了莫州他们便围不住，那咱们可就立下了大功。你可带领本部兵马先行开路。我已令人探明，此处向西二十余里，有一条大河，宽有数丈，水流湍急。河上虽然有座桥，却不够大军通过。你令人加宽桥面，待我大军与你汇齐，过河之后，咱们便烧断此桥。”

黄桂领命，领军先行，向西二十余里，果然见有河有桥，便下令部下过河，再令吕升带人拓宽桥面。

到了次日，不见孙秀大军到来，忽听东面杀声震天，黄桂前去查看，吕升护卫他多年，不由得跟在身后，黄桂见状，微笑着对田重远说道：“今天就让他再护卫我一趟，你可在此歇息。”

少时孙秀传令兵到，令黄桂所部火速回军救援。

原来兴远县县令派人连夜引了辽军，袭击孙秀大军。孙秀决定破釜沉舟，全力出击，击退辽军，但帐下各位将军均认为应该向西退却。孙秀大怒，认为一旦退军，一发不可收拾，而拼死一战，还有一线生机，因此下令兵分两路，与辽军对决。不料手下两位将军率先带兵奔逃，其他各部立刻跟着四散。辽军趁势掩杀，处处截杀。孙秀部下完全崩溃，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送走传令兵，黄桂略加思索，即刻吩咐吕升道：“孙将军既然命我等分散突围，咱们事不宜迟，火速动身。你再令人将桥烧毁。”

吕升楞了一下，随即会意，劝道：“辽军势大，咱们回身去救，确是无异于送羊入虎口。可这座桥，不如还是留着，过得桥来，便可藏进山中躲避追兵，或许可以救得不少弟兄性命。”

黄桂道：“非是我狠心，实在是为咱们这一众弟兄性命考虑。辽军重重围困，东边的弟兄又有几人能逃过桥来？若不烧桥，咱们也迟早被追上。我意已决，你照令行事，烧完桥后立即向西行军。”吕升依令而去。

黄桂这一支人马向西疾行一天，到了晚间，已经奔出百十里，黄桂见人困马乏，天色一黑，便下令安营扎寨。

到了二更时分，忽听得“叮铃”、“叮铃”的马铃声响，有几匹马远远奔来。众军本已睡倒，听了一齐惊醒。

铃声本从西南方响来，但片刻间便自南而北，响到了西北方。随即转而趋东，铃声竟又在东北方出现。众人相顾愕然，均想不论那马匹的脚程如何迅速，决不能一会儿在东，一会儿在西，定是四方都有敌人，先后振铃，搅扰视听，令人无法知道他们的虚实。

黄桂派出游击哨探，循声前去探查虚实，哨探出去不久，铃声便此断绝，可派出的哨探却一直不见回来。到得三更时分，铃声又作，忽远忽近，忽东忽西，黄桂不敢再派兵出去，下令军中挽弓执枪，严加戒备。

那马铃声响了一会儿，便即停歇。过了一个更次，便又响起，吵得人人头昏脑胀。众人虽然不明白这铃声如何响得这般怪异，但料定是敌非友，这般搅得众人束手无策，六神不安，却又不露面，不知究竟意欲何为。

黄桂传令，众军分批值守营寨，其余人不得卸甲，躺下睡倒，不再去理会铃声。这铃声响了一阵，便即停歇。

到了五更时分，铃声又响，众人此时困极，不再理会，呼呼大睡，那铃声不久停歇，此后便不再响起。

次日清晨，众人收拾营帐，再向西行。众将士夜里不曾睡好，只走了六十余里便停。路上查看昨夜敌人留下的马蹄印，虽然纷乱，想来至多几十人，不由惭愧昨晚大惊小怪。

到了晚上，众人轮班守夜，余下之人便酣然入睡。到了二更时分，铃声又响起。

黄桂大怒，纠合帐下骑兵共三百人，各挺兵刃，出寨循着一处铃声追去。可是敌骑奔走极快，黑夜之中只闻铃声，不见人影，直是匪夷所思，眼见追赶不上。

敌骑似乎有意戏弄，竟不远走，只带着众人急兜圈子。待到黄桂手下人困马乏之时，那铃声突然大响一阵，慢慢远去。

黄桂领人回到营中，冷冷地道：“辽军向来擅长骑射，这些敌人更是厉害，果然名不虚传。”

吕升恨恨地道：“他们便是不敢和咱们真刀真枪对上一仗，一味奔逃，算甚么英雄？”

黄桂哼了一声，怒道：“两军交锋，兵不厌诈，打仗难道能单凭血勇之气么？我若有他们这样的手下，也会这么干。可惜帐下之人无能！”

吕升躬身道：“将军教训的是，末将惭愧。”心中却道：“你带军无能，丢了脸面，我好心安慰，你却迁怒在我身上，言语相讽！”

一名叫董煦的校尉说道：“将军，我在明敌在暗，深处被动，下一步咱们采取何种对策，还请将军示知。”

黄桂将手一摆，不答他的话，自行回账。众将见他脸色不豫，还有谁敢多言？一行人默默无言的回到自己帐中。众人虽心中忐忑，好在敌骑看来并不会立刻进攻，勉强还能睡上一觉。

到了第三晚，众人疲惫不堪，再也顾不得许多，埋头入睡。半夜之时，黄桂忽然被营中喊杀声惊起，他来不及穿铠甲，只是带了头盔，出帐查看。

只见营中火光四起，远远望见一队辽国骑兵，横冲直撞，四处放火。自己的将士许多还来不及起身，便被活活烧死在帐中。这伙辽军箭法极好，遇到抵抗，随手一箭，便取人性命。

黄桂急忙召唤左右，只有田重远领着几名护卫，护在左右，其他人早都没了身影。他大声呼喝，好不容易稍稍聚拢起一些人马，待要迎战，哪知对面辽军毫不在乎，只是烧营放箭。

黄桂见不少敌人专射马匹，暗叫不好：“辽军是从后营杀进来的，我军马匹只怕难保。没了马匹，更奈何不了辽军铁骑了。只是眼下并无良策，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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