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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贼情汇纂（第1页）

杨秀清如今是太平天国中的第一人，总揽一切军政要务，排场比天王洪秀全还大，光是卫兵就有1000多人，住的帐篷也远比其他人更大、更华丽。

孙涛带着陈诚，以及两名亲兵来到东王杨秀清的大营外，通报之后，过了好一会才有一个裹着黄头巾的少年出来让孙涛进去。至于其他人，先在外面等着。

少年的眼睛很有神，他睁大了眼睛往陈诚他们身上瞅，问道：“你们今天杀清妖了？”

“俺杀了一个！”

“咱还没冲上去就被清妖给推下来了。”

少年又问陈诚，“你呢？是被清妖打伤了吗？”

陈诚点了点头，“被清妖射了一箭。”

少年追问道：“你打死了几个清妖？”

“三四个吧，战场上太混乱了，而且清妖在城墙上，到底死没死我也不知道。”

少年羡慕地说道：“你可真厉害，我们也想杀清妖，但是东王殿下不让我们去打仗。

”

洪秀全、杨秀清还在准备起义的时候，已经给自己的下属形成了成建制的军事体制。由于当时他们这种行为属于叛国罪，按照清朝的律法，是要祸及全家，所以当时洪秀全等人也是正确的处理这样的关系——全家不分老幼，全部入营。

金田起义后，创建女营制度，其实是为了配合全家入营这种制度，男女皆入营，那么小孩子自然也要入营。根据太平天国的规定，十岁以下的孩子全部跟随母亲或者姐姐进入女营，男童稍微长大一点就要跟随父亲分入男营。

太平军除了男女营之外，还设立了童子兵，所谓的童子兵是指十五岁左右的男童。不过这时候不叫童子兵，而是被称作“牌尾”。同样被称作“牌尾”的，还有老年男子。

满清间谍张德坚认为太平军设置童子军就是希望这些孩子们能在打仗的时候冲在前面，既做炮灰，也做鼓励青壮年冲杀的排头兵。

“凡临阵攻城，亦惯用童子为倡，以童子不畏死……且手足轻便，往往登高涉险，如履平地......使在后之贼，自计童子尚威猛如此，我辈退缩，竟不如童子”，这一段描写出自张德坚主编的《贼情汇纂》，张德坚曾为了给清军收集太平军的情报，“易装往来太平军”，根据第一手信息整理。

在他的书中，也指出为什么童子军这么卖力的原因——因为从小被太平军养育（说百了就是圣库制度的实施，让他们分配到粮食等），一心一意跟随太平军，致死也不反悔，所以这样的童子军，虽然年龄不大，但是个个下死命，战斗力通常都不错，“无不以一当十”！

但实际上太平天国最开始的初衷很简单，不带上这些小孩子，他们就活不下去。洪秀全、冯云山、杨秀清他们宣称要建立一个地上天国，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现在的洪天王和太平天国的高层还没有完全腐化，即便是到了南京之后，太平天国也只是上层堕落了，整体上还行。

少年正在跟陈诚他们说打仗的事情，边上走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太平军，“哪一个是陈诚？”

“我是。”

“东王宣你觐见。”卫兵走上前来，取走了陈诚身上的武器，又上下搜了一遍，然后才说“跟我进来。”

穿过了两重帷幕，陈诚进入到了东王杨秀清的大帐，见到了这位让满清酋长咸丰又恨又怕的男人。之前陈诚已经远远地看到过杨秀清，离的这么近还是第一次。杨秀清身材矮小，体型瘦弱，但是表情严肃，不怒自威。

陈诚只是看了杨秀清一眼，便立刻低下头去。

上首处传来杨秀清的声音，“挖地道，埋炸药的方法是你想出来的？”

陈诚没有抬头，恭敬地回答道：“是。”

“要是给你一千人，要几天的时间才能把地道挖好？”

在过来的路上陈诚就考虑了这个问题，因此略一思索便回答道：“若是只挖一层地道，三天就够了。若是挖双层地道，需要五天。”

杨秀清的声音带上了一些惊讶，“双层地道？为什么要挖两层？抬起头来回话。”

“启禀东王，这么做是为了有效杀伤敌方有生力量。上层先行爆破轰开缺口，等到守军赶来封堵时再引燃下层地雷.......”

穴地攻城，双层爆破，这些都是太平军在坚城面前撞得头破血流之后才发明出来的战术，陈诚这是把太平军用鲜血换来的经验给直接拿出来了。

陈诚还没说完，杨秀清便明白了，“原来如此。我把土营给你，你还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给你，5天内务必要把地道挖好。若是做得好，本王重重有赏。若是办砸了，本王就砍了你的脑袋，你可明白了？”

“......属下明白了。”

杨秀清之前是烧炭工，在广西传教的时候，有上千名矿工加入了拜上帝教，他们只听杨秀清的。就是因为了这些矿工，以及很多其他教徒的支持，杨秀清才得以成为首义五王之一，才能在萧朝贵受伤之后掌控了太平天国的军政大权。

现在杨秀清将“土营”交给陈诚，可见他对此事的重视。

太平军勇猛善战，在野战中多次击败清军，但在此之前却拿坚固的城池没有什么好办法。围攻桂林的时候，前后攻打了四十多天，虽然击毙了擅长使用火器的八旗名将乌兰泰，打死了两百多八旗精兵，最终还是没能攻下桂林。

乌兰泰是八旗军中少有的悍将，在战场上十分勇猛，曾经给与太平军以沉重打击，然后在桂林城下被被枪炮击中膝盖，是真的被击中膝盖，几天后因为伤势加重，就此一命呜呼。

攻打桂林时，罗大纲决定挖掘地道，在城根爆破，然后杀入城内。可惜，桂林都是喀斯特地貌，地下石灰岩、暗河众多，此战也不行。史载：“桂林城根多坚石，贼攻文昌门时，掘之累旬不能入，随之扬去。”

因为罗大纲失败过一次，杨秀清对挖地道埋炸药这招并不是很有信心，但他还是让陈诚去试一试。要是能成功，那么以后攻打坚城就不会那么困难了。

如果失败了，那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当然，他杨秀清说到做到，定然会砍了陈诚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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