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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离别（第1页）
初九的早上与往日相比并无特殊，何叶被刘氏喊醒后，便跟着她下了楼。
何老二已经在堂屋内点了灯，秋桑也已经围上围裙，走进厨房。
何叶在廊檐下蹲住，抬眸看了看廊檐下的灯笼，又看了看院子里的白雪，和悬在半空中的明月，隐约有种过年的错觉。
记得她被太师傅送回九荆山，与家里人度过第一个新年时，就是这样。天还没亮就被喊起来，而后，睡眼惺忪的吃扁食，放鞭炮。
如今想来，恍如隔世。
可是，她忽然好希望，希望离别能来得迟一些，希望苏慕一行人能过了新年再走，至少……过了新年再走。
“叶子……”
刘氏从堂屋走出来，笑着喊了她一声。
何叶偏过头，便望见她温柔慈爱的眉眼，鼻子咻地一酸，险些哭出声来。
她忽然就想起，前世，她活了二十多年，却只跟家人过过一次新年。
“没事儿。”见何叶红了眼眶，刘氏便心疼的不行，说到底，她也舍不得苏慕，相处了这么久，她早已拿苏慕当自家孩子看待，如今孩子要离开，她心下如何好受？
刘氏走上前，摸了摸何叶的脸，笑着宽慰道：“以后，还会再见的，再说了，你还有我们呢。没事儿。”
乡下人，不会说太多好听的话，就只能用最淳朴的语言告诉她，没事儿，无论如何，家人都在。
何叶本就酸楚的心，在这一刻再也忍不住。
“娘……”她伸手抱住刘氏，伤心哭了起来。
“没事儿哈，叶子，会好起来的，还会再见的，娘不会骗你的。”纵然自己也落了泪，可刘氏还是一遍一遍的拍着何叶的后背安慰她。
她当做孩子的少年今日要离家，她心疼的女儿在哭，可她无能为力。
她无法阻止少年离开，也无法不让女儿伤心，她能做的，便是以一个母亲的慈爱和宽慰，来托起她心爱的孩子。
她努力着，克制着。
即便心碎，即便落泪，也是温柔的带着笑意。
但那份心痛，只有她自己最知道。
-
苏慕站在二楼的柱子前，微微歪着头看着一楼廊檐下的母女。
腊月的天很冷，雪很白，夜色也很安静。
所以，热泪溢出眼眶时，很快就会变得冰凉，而轻微的声响，也能传得很远。
苏慕垂着眼帘，靠在圆柱旁看了很久，直到刘氏给何叶擦了眼泪，拉着她去了厨房，他方才收回视线，转身回了屋子。
-
等到熬好腊八粥，弄好红豆饼，何叶方才上楼喊人，苏慕欢欢喜喜地吃了早饭，甚至还夸赞了刘氏和秋桑的厨艺。
一切都似乎与平常一样，只是吃早饭的时间，有些过于早罢了。
待用过早膳，东方的天色方才从黑色变为雾蓝。
何叶从厨房掀开帘子出来，盯着东方的天色看了好一会儿，方才收回视线，端着手里的腌菜往堂屋去。
一切都和平常无异，苏慕跟何老二坐在堂屋吃饭，吃过早饭，又喝了两杯茶，在这空闲里，影七已经做小厮打扮，套好了马车，影七和影十二也把行李全都搬上了车。
何叶则一直帮着清点，生怕漏了什么，甚至，还在清点完毕后，从马车上跳下来，大步走进院子，掀开堂屋处的帘子，催促屋内的苏慕：“苏慕，走了。”
苏慕闻言一怔，笑着颔首后，起身同何老二告了别，而后才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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