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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张翠莲是被一阵叫骂声喊醒的,恍如很多年前她每天早上最害怕的声音。
“几点啦,以为考个屁试就了不起啦?赶紧起来!”不用抬头看,张翠莲也知道敲门声是她妈在用晾衣架敲窗户。
敲窗户?她不是在公园里么?即便是在娘家,那窗户外面就是三楼。她老娘怎么可能站在窗户外面呢?
推开被子,张翠莲坐了起来。环视眼前的一切,不由目瞪口呆。
这哪里是她的娘家,这分明就是记忆里她们那个还没有动迁过的老房子。就是在这里,她度过了人生中最为担惊受怕的六年。
对,六年,因为12岁之前,她都是住在养父家里面,要不是亲生父母的蛊惑引诱,她怎么会成为一个狼心狗肺的人。
外面传来父亲张广福的劝阻,还有铁桶与压水井里咕咚咕咚的水声。
张翠莲忍不住跳下了炕,趿拉着鞋子跑到了父母那屋去看看日历。
1988年7月10日!刚才张母嘴里骂的话在耳边响起。“考个屁试就以为了不起啦!”是了,这1988年,是她高考的那一年。
这一年本应该去大学报到的她,因为弟弟与人打仗斗殴闯了大祸。家里面将钱都拿了出来赔给别人,没钱供她念书而辍学打工。
张翠莲脸色苍白几乎站都站不稳了,现在是1988年,她才不过18岁而已。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老天要她重生而来,是不是就有机会改变还没有发生的事情?
唰!门被一脚踹开,张母生气的盯着跪在炕上不吭声的张翠莲。
“你撅着不起来干啥?快起来放鸭子。”说完也不看张翠莲一眼,骂骂咧咧出去了。
张翠莲根本不生气,整理了心情起身下炕,拿了洗脸架端起了水盆出门打水。
张家住在郊区名叫三河子的地方,说是城里其实就是个城边而已,在二十年前,还是个又旧又破的城乡结合部。
这套房子是张家的老宅了,分家的时候东院给了大伯西院给了他们家。这是一套土坯房子,东屋住着父母西屋住着弟弟。东屋后面有一间厨房,厨房的对面就在西屋后面打了一个隔断。小小的一张仅能够睡两人的小炕,以及一个她奶奶出嫁的时候的一个樟木箱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大伯过得好,早就将自家的房子翻盖成了砖瓦房。
而她们家还是土房,家里面除了二十来只鸭子,什么都没有。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她爹妈太懒了。鸭子可以每天去河里吃鱼,其他的家畜可是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来伺候的。
洗干净脸,张翠莲拿出一根竹竿打开鸭舍里的鸭子,赶着鸭子出了院子直奔小河边。张翠莲现在急需时间好好想一想,想想到底要做什么。
在河边足足呆了一上午,直到有人路过告诉她张母叉腰站在路口高声喊人,张翠莲才从桥边赶着鸭子慢腾腾的往家走,果然在回家的必经之路看见了黑着脸的张母。
“该死的丫头,你干什么去啦?给你懒得不行了,放鸭子能放一上午啊?”张翠莲冷冰冰的盯着她的亲生母亲,想要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张母忽然被女儿的眼神吓了一跳,那眼睛里仿佛写着满满的恨意。可又一想这个丫头蠢得很,又很怕自己将她再一次抛弃。
腰杆又挺直了,昂着头叫嚣:“怎么,骂你不服气啊?不服气滚啊!”
张翠莲忽然将手里的竹竿一丢,冷着脸匆匆往家里走,“滚就滚,这个家我早就不想呆了!”
张母猛然回头,一把拉住张翠莲大怒:“你要去干啥啊?我辛辛苦苦花钱让你上学,你现在高中毕业了,翅膀硬了是不是?”
张翠莲自是没有真的想与张母决裂,毕竟如果真的逼急了他们,说不定他们会把自己的录取通知书给烧了,现在为了能够在两个月之后去上大学。只能与他们虚以为蛇了。
扛着锄头,张翠莲去地里面铲草。她计划这个暑假去城里打工赚学费,但去打工之前,她必须将地里的活干完才行。
为了能上大学,张翠莲扛起锄头,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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