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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第四十一章 如何选择（第1页）

顾玄参却没有着急看医典，而是朝着沈砚白招手：“你来，先给你看。”

看病也有轻重缓急，皇上的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治好的，而且暂时性命无忧。但沈砚白不一样，按他的推算蛊毒早就应该发作了，如今看着好像挺好的样子，倒是让他有些意外，急于一探究竟。

沈砚白走过去坐下伸出手腕，模样甚是乖巧，就像是见到了先生的读书郎一样老实又规矩。

不过这一看真是好久，顾玄参闭着眼睛十分安静连点表情都没有，齐雁来一度怀疑他睡着了。不过他们三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出声，怕干扰神医发挥。

良久，他收回了手，看着沈砚白的眼神不善，语气中也带着责备：“你又走旁门左道了，这骨髓是何人换给你的？你可知道这会折损别人的健康和寿命？”

不愧是神医，号个脉赶上算命了，居然什么都知道。齐雁来心中生起对他的敬意，这是有真本事的人，绝对不是什么江湖骗子。

“我当时人已经昏迷不醒，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但凡有一丝清醒，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是在药王谷的时候，我的夫人为了救我不惜以死相逼，谷主才这样做的。”沈砚白实话实说，不想顾神医认为他是故意的，也替药王谷谷主开脱了。

“谷主都这么缺德，我看这药王谷迟早要完。”顾玄参相信了他的说法，心里对药王谷十分不满，就算是为了治病救人，也不该用这些旁门左道的方法。

“他的蛊毒并没有完全清除，只是暂时无碍。”荀白薇插了一句，表明自己已经诊治过，并不是毫无作为。

“我摸得出来，你闭嘴吧。”面对惹祸的徒弟，顾玄参还是有些没好气，“你这毒都多少年了，现如今已经走到了心脉，如果没有好的办法清除，恐怕也就是这三两年的事儿。”

齐雁来惊道：“不是已经换过髓了，为什么还不能清除？”

顾玄参仔细地看了她一眼：“因为换髓只能清除血中的毒素而已，而血是会再生的，定期清理只能够暂时抑制，治标不治本不说，还折损了供髓人的性命。为什么叫噬心花，你们心里没点数吗？”

被无情宣告死期的沈砚白很淡定，毕竟这样的话这么多年听过不知多少次了，他如今还是能够活着坐在这里。而齐雁来不知这些，真以为他时日无多，眼泪哗一下地就流出来了。

“你先别为了他哭，我先看看你吧。”顾神医把她叫过去把脉，“你就是他夫人吧？吸的是你的髓吧？我跟你说以后不能这样，再来两次的话，你也就是这三两年的寿命了。”

齐雁来想说什么，但是之前哭得太伤心，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只在那里干瞪眼而已。

不过很快他就瞪大了眼睛：“妙啊，有一股很强灵力修补了你的身体，只要你好好修炼不要挥霍浪费，下辈子都用不完。不过这灵力还有些鬼气森森的，究竟是何人传给你的？”

她这样的年纪是不可能修炼出这么强大的灵力的，所以只能是他人所赠。这样带着鬼气的灵力顾神医似乎在哪里见过，只是这一生经过的事儿太多，一时间想不起来罢了，不过就是感觉到很熟悉。

“是鬼医圣手，何英。”她也是刚刚知道师父的大名，但是全然不知师父是正是邪是好是坏。不过不论如何，师父都是救了她并真心对她好的人，她对此只有感恩，绝不会说半个不敬师父的字。

“原来是她，竟然是她。”顾神医似乎认得何英，语气有些激动了，“她为何把功力都给你了？她现在如何了？”

其实话不用说明，他们也都知道何英已经不在了，不然不会这样倾尽全力地把所有都给了齐雁来。一旦传出了自己全部的功力，即使暂时活着，也活不过三天。

“师父她老人家，已经仙逝了。”她不忍说出何老太的尸首喂了蛊虫，只简单地说了这样一句。

但顾玄参猜得到，何英这辈子钻研旁门左道，更与蛊虫毒物为伴，就算能活着最终也必遭反噬。他们二人年少相识，情投意合，但是自古正邪两立，他们二人注定得不到一个好的结果。

这辈子，一个终身未嫁，一个不曾婚娶，几十年过去了想起来的时候还是意难平，可到底还是没有别的选择。

“她的灵力带着鬼气，所以不仅修补好了你的身体，也顺带修补好了你的魂相，这也就是为什么你现在还能好端端地站在他身旁的原因。正常来说，他吸了你的髓，用的就是你的寿元。你们二人还终日混在一起，就导致你的身体越来越弱，魂相也不稳。我说得没错的话，你此前总是精神不济浑身酸痛，还经常昏睡不醒。”

“没错，正是这样。”她不记得，沈砚白却没忘，此时心中翻江倒海。今日才知道她的一切病痛都是因他而起，让他觉得十分惭愧。一直说要保护她照顾她陪伴她，可说到底还是没能保护好她，也没能一直照顾她，并且他的陪伴只会害了她。“可有办法改变？如果我为她敲骨吸髓，会不会有助于她的恢复？”

顾玄参有些不高兴：“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还听不懂话？我不是说了，她此前会这样，如今有了阿英的灵力，都已经修补好了。我就当你关心则乱，不笑话你了。”

还真是这样，听到齐雁来身体的问题他就着急了，才会忽略了顾神医之前的话。

齐雁来拉拉他的手指，示意他不用担心，横竖现在身体好得很，真是要感谢师父。

“不过还是有隐患，”顾神医又凝神静气地看了半天，说道，“你有凤凰血，阳气很重，与你灵力中的鬼气两相冲突，所以你无法彻底控制灵力，还总是会被鬼气反噬，一旦见了血或是特别生气的情况下，就会产生杀戮之心。”

“顾神医所言甚是，我确实很难控制，所以一直以来尽量平心静气不杀生不见血，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大开杀戒。”她真是对他五体投地，觉得自己不像是在看病而是在卜卦一样，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呢？

“还知道控制，可见你心思纯善，阿英没有看错你。你现在的身体无碍，之后的日子我会教你如何控制和运用灵力。”顾玄参跟她说完又看向沈砚白，“你快要死了，还是留在这里好好治疗一番吧。”

沈砚白笑道：“那就多谢顾神医了。”

齐雁来一方面高兴自己能得到高人指点，另一方面又实在担心沈砚白的安危，真是体验到了什么叫做悲喜交加。

“不要担心，每次见面他都说我要死了，我还不是活了这么久？”他的眼睛里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但又克制住了。他没有想到自己会给她带来那么大的伤害，如果不是因为龙女的关系，两个人阴差阳错分开了好些日子，机缘巧合又得到了何英的灵力，她会不会因为他而香消玉殒？

答案是肯定的。

只要他不死，他们两个在一起，他就会像吸血虫子一样吸取她的一切。她之前的身体虚弱至极，魂相破败不堪，他只当是一路过来受伤所致，完全没有想到是自己的原因才害她那样。

如果他们两个，合则死，分则生。

又该如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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