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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克苏鲁（第1页）

这时她纤细的食指一指，便指向房间尽头的两扇石门，说道：“白菊在里面等你。”

紧闭的两扇石门大地吓人，尺寸就好像是巨人国度的造物。一个丑陋怪物的浮雕像被雕刻在石门上。怪物体型臃肿，背后伸开恶魔般的双翼，圆形的脑袋下方，无数蜿蜒蠕动的触手栩栩如生。盯着它许久，周宇翔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仿佛它正在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自己。可是它的双眼分明是紧闭，沉睡的样子却可惧而恐怖。

这时，石门却缓缓地一分为二，被人从内部打开了。周宇翔眼中浮现出了另一个匪夷所思的场景。石门之内竟是一个地下神殿，恢弘壮阔地不逊色于环星大厦的一楼大厅。无数根石柱顶天立地，成百上千双看似群星的眼睛被描绘在穹顶。而就在镶嵌着灰褐相间的岩石地板上，无数身穿黑色教袍的信徒虔诚俯首，对着大厅最尽头的三尊石像顶礼膜拜。

中间一尊石像正是周宇翔所看到的浮雕，而左边一侧的石像，形似海豹，却远远比它要狰狞许多。一对尖牙和一对目露凶光的瞳孔让周宇翔深感不快。右边的石像则是一个九头蛇，布满鳞片的蛇形身躯盘踞在地。

“中间的是克苏鲁，最伟大的神。左边的是父神达贡，右边的是母神海德拉。”一个女人说道，“周宇翔，我知道是你。”

循着声音，周宇翔看到无数的教徒中，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优雅地走来。她掀开了兜帽，一张冰冷却绝美的脸让周宇翔在心底赞叹不止。

当神殿中的照明全部熄灭，投影通信设备的灯光不足以照亮这里的黑暗。他们所能看到的也仅有一片茫茫然的黑暗。

以及在微弱灯光中，白菊那张神秘莫测的美艳面庞。和他们所崇拜的神像相比，这形成了一种颇具讽刺意味的反差。周宇翔猜到了她想说什么，但是无论如何他也无法接受。

“我能不能不信这个。”他忐忑不安地说道。

“信仰就是骗人的。”

一语双关，周宇翔却参不透。索性，他直言不讳地说道：“如果这也是神的话，这已经超出了我的忍受范围。而且我也没想到堂堂白式集团的接班人，竟然是个邪教徒。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外面那些死人都是你们用来献祭某个神的吧？”

“没错，就是让你当刽子手，帮我尽可能多地找这种人，用他们的鲜血祭养克苏鲁。”

“我不会为了这种邪神滥杀无辜的。”

白菊莞尔一笑：“都是你说辞罢了，你的能力从来不会让你有想不到的东西。而且同样是杀人，你周宇翔以前也沾过不少鲜血，为什么现在就不行了？”

“那不一样。”周宇翔反驳道：“都是被逼迫的，我又不想这样。

“为了军事命令杀人，为了卧底任务杀人以及为了深爱的人杀人，本质都是让人死，有什么区别么？”白菊冷冷地看着他：“你从繁华世界来到这里，就为了告诉我，你周宇翔是个很崇高的人，从来不滥杀无辜。然后又要求我救活你的小情人——坏事我做，荣誉你得？”

周宇翔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嘟哝着：“可是我没想到会这样。“

“你已经这样了。从一个士兵到罪犯，那么再从罪犯到杀人魔又有什么不可能？”白菊晃动着手指说道：“命运其物，一经跌落深渊则不可圣洁如初。”

“你还是杀了我把，总之我不能。”

“那好，我现在就杀了你，然后丢到外面石柱上献祭克苏鲁。”白菊面容狰狞，竟缓缓地从袖子中拉出一根铁线。

周宇翔双眼紧闭，任由观玲在脑海中大呼小叫，静静地等待铁线勒上来的一刻，自己在窒息中死去。

半响，他却听到身旁有人呜呜啊啊地呻吟着，睁开眼一看。只见到白菊勒住的却是另一个人，一个距他们不远的克苏鲁信徒。

“不可名状的神，享受我们的鲜血吧……”她呢喃着，仿佛在祈祷。那人的挣扎逐渐微弱下去，双眼泛白，两腿一蹬，软绵绵地死去。

“罗琳，把这个人穿在石柱上，献给克苏鲁！”她朝着神殿外大喊着。

“我跟你开玩笑的。”白菊放下死尸，再次微笑着。周宇翔忽然感觉这笑容仿佛来自魔鬼。

“我怎么可能杀你，你是婳羽最强大的感知型异能者。好罢，既然你不信克苏鲁，那就不信了，我也不强求你。不过没有下次。”白菊说地平淡，却比地下神殿还要阴冷：“不过你已经是婳羽的人了，想退出也不可能了。”

周宇翔在地铁世界下待了数日，这期间他依然没有从白菊口中打探到任何关于李冰月的消息。

他逐渐发现了克苏鲁神教——在白菊口中这是真正的婳羽结社——比较吊诡的地方。观玲在地下世界游荡的过程中，发现了形形色色的宗教遗迹，小到一个由几根铁轨凌乱搭建而成的立柱，大到一片废弃的车站上所布置形成的墓地般的祭坛。无一例外，这些地方都少不了悬挂着的死尸。

对此，地下社会中的居民讳莫如深。连最残暴的亡命徒也不敢亵渎这些教团遗迹。

混乱而无序，这是地下世界的主旋律。地下社会由三教九流般地各色人群组成。他们相互之间划分势力范围，宛若黑暗中世纪时的一个个城邦小国。藉由势力范围和利益纷争而起的黑帮武斗每时每刻地在地下世界的各个角落上演。

因而，死亡也在不断地上演。地下世界的人们称他们为收尸人。他们身穿黑色的教袍，整张脸包裹在乌黑的兜帽中。哪里有武斗，哪里就有他们。在一阵混乱的战斗之后，只等胜利的一方扬长而去，他们便从黑暗的角落中现身，将尸体装入到背后所背的棺材中，搭乘上列车前往遗迹。

就像是衔着尸体的乌鸦。

周宇翔跟着罗琳当了一回所谓的乌鸦。背着沉重的棺材爬上了列车，车厢中气氛顿时变得阴郁起来。原本还充斥着谈话声的车厢顿时寂静无声。一双双冰冷，恐惧以及不怀好意的眼睛望着他们两人，就好像他们是两位死神。

罗琳反而没有说什么，自顾自地靠在车壁上小憩，与黑暗浑然一体。周宇翔却呼吸急促，不安的心情让他紧张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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