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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 永生者为癌（第1页）

这些永生者啊，就像是一团团肿瘤癌肉，解决起来并不是那么轻松。刚才的攻击，与其说是自己的偷袭得手，倒不如说是扶苏刻意让着他。凹凸心想，毕竟游戏才刚开始，对弈的双方都还没有使出全力。

“恩，才刚刚开始。”扶苏用怪异的鼻音哼哼着，“这一次你们实在玩过火了，不过也好，满足你们小小的愿望——自寻覆灭。”

凹凸的表情忽然凝固住了，钢铁的面庞上的机械五官拧成一团，狰狞地大声说道的，“过火？8年前一枚导弹炸死了秘结社的所有人，你们没有过火吗？还有你这幅表情，这算什么？你是高高在上的国王还是主宰？”

扶苏盯着他，沉默不语，冰冷地好像是围观的看客。凹凸歇斯底里了一会儿，忽然由怒转笑，讥讽地说道：“等等，我好想知道些什么了。押切呢？乌鸦呢？怎么没有和您一起来？还是说——已经死了？啊哈，国王身边的皇后和宰相都死了，变成了一个光秃秃的棋子！”

凹凸的话还没说完，忽然看到眼前一团东西飞快地晃动。当他的视觉中枢捕捉到飞来之物时，扶苏上半身已经贴在了他的身前。

他的半个身体飞出来了，一撇不远处，凹凸惊讶地发现扶苏的下半身还停在原地。

他错位在走廊两侧的上下半身之间连接着一根血红的肠子，整个人就像是一根甩过来的双截棍。正在诧异中，凹凸的面庞无端地遭受到一击重拳。

飞出的上半身所打出的摆拳力道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凹凸的整个脑袋都脱离了机械身躯，朝着一侧飞了出去。

“该死。”在地上滚落的机械脑袋暗骂着，周围天旋地转起来，在不断翻滚的视野中，凹凸看到，扶苏的那具残躯抱紧着自己无头的机械身躯，双手从脖颈的缺口处塞了进去，在躯壳内一阵搅动，凶狠地将里面的电路板和连线一团一团地拔了出来。

简直就像是一头半残的野兽撕咬着猎物的尸体。凹凸惊觉，自己的确低估了扶苏。转念一想，他又释然了。想想在之前的交手中，他和鹿力面对押切的剑刃之舞，已经是濒临溃败。更何况是实力在押切之上的扶苏。

但是还是没有想到，扶苏的战斗已经超出了自己所能想象的极限。只被敌人一击，就毁坏了一具傀儡躯壳。

美丽叔曾告诉他，这场战斗，力求速战速决基本是妄想。想到这里的时候，正被扶苏所拆卸的机械身躯的背后，装载着他本体的圆形罐子无端脱落。微小的喷气式引擎发动，整个走廊顿时被热浪所笼罩，在一团白烟中，那个罐子飞出了扶苏的视野。

尔后，机械脑袋和身躯双双自爆的巨响就像是凹凸狼狈逃窜时撂下的狠话。

扶苏被突袭的走廊沉寂了一会儿。过了约莫10多分钟，他完好无损地站了起来，抚摸着腰间一圈刚刚愈合而残留下的伤疤，陷入到沉思中。

盛怒之下，是选择狂热还是冷静？

沿着凹凸逃跑时轨迹——凹凸的本体所在的生命罐所喷射出的高温气体，在狭小的空间内留下了明显的灼烧痕迹——扶苏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感性选择下，人们会失去理智。心中复仇的火焰煮沸理性思考的冰冷，驱动着复仇者的复仇引擎全速发动，让复仇者像是开足马力的机车一样，嘴中嚎叫着恶毒的语言宛若机车轰然作响。

复仇的列车横冲直撞，以不可阻挡之时摧毁沿途的障碍物。但是世间没有绝对坚硬的物体，在毁灭了他人他物的同时，复仇者自身也像是被不断磨损的利剑，卷曲着，黯淡着，失去了往日的华光。

这一点是在追击开始不久后，扶苏忽然意识到的。

走过一段玄廊，楼梯上被布设的步兵诡雷纷纷跳起，子弹在齐腰的高度向着四面八方横扫。扶苏满身弹伤，好不容易穿过了这条致命的走道。刚刚来到下一个拐角，两架刚刚被放下不多时的岗哨机枪再度尖啸。他本来就千疮百孔的身体被洞穿一个豁大的口子。

是的，就像秘结社为了复仇，不惜成为自己曾经所打击的对象，沦落为不折不扣的恐怖组织。复仇的火焰摧毁了他们，而他们又必将浑身冒火地，急不可耐地抱住任何曾经点燃过他们的人，与之共赴炼狱深渊。

是的，就像是目睹了乌鸦的死，他自己丧失了理智。迫不及待地要动用武力，来消灭任何一个与乌鸦的死有关的人。

于是，美丽叔和凹凸利用了这一点，将他一步步地引入布满陷阱和埋伏的峡谷。解决掉了岗哨机枪，他忽然停下了急匆匆追击的步伐，任由美丽叔的广播继续挑衅，静静地坐在拐角，等待着伤口的愈合。

那么，理性选择下的理性呢？这看似是一个合理的选择。

扶苏停止追击，等待伤口愈合的期间。美丽叔的广播声更加肆无忌惮地挑衅道，他这样说道“看来游戏还不够精彩啊。这样吧，为了加快进度，我们再来一条规则如何。从现在开始，我每隔20分钟就杀死一个人质，第二次倍增。以此类推……嘛，好像这样玩的话，不出4个小时，所有人质都会死。至于怎么结束吗？你看就用你的死或者我们所有人的死来终结如何？”

扶苏觉得他在危言耸听。转念一想，如果换做刚才状态下的自己，说不定就会不顾一切地冲将出去，如一只瞪着血红双眼的猎犬一般，四下寻找着凹凸。

冷静下来，用冰冷客观的，不带任何感情因素的思维来思考。继而复仇者变成了思考者。陷入到一场无休止的争斗泥潭中不能自拔。思考着会发现，复仇毫无意义。死去的人并不会因为复仇行为的成功与否而复活。而复仇行为，说到底不过是满足了复仇者私人的欲望，而与死者无关。而且，复仇者不能确保在复仇的过程中，让更多与自己相关的人卷入到复仇的漩涡中，在仇杀中造成更多的死者。

那个循环，复仇者杀死了仇人，仇人的亲友和后代又杀死了复仇者，复仇者的后代和亲友杀死了仇人的后代和亲友……就像是一环接着一环的无尽铁链，将会让原本不会产生任何恩怨的人们无止境地纠缠下去。

于是，就让被杀死的人就这么无辜地死去？理性思考下的理性选择，可以将损失降低到最低。理性地思考的结果，不复仇不反击就是最终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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