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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 能力之亡（第1页）

大厅尽头的天水幻象平举着手中的刃枪，刀尖直指着周宇翔的胸口。他绝望地说道：“这就是你最后告诉我的答案吗？你的确不是废物，却是的的确确的人魔！我真没有想到，你竟然把捍卫人间正义的刀刺入义人的胸膛。”

天水加重了语气，肆意讥讽着他：“大魔头，你现在无所不能了！站在巅峰可以任意摆弄他人生命的滋味怎么样！……”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美丽叔的双手如蛇般缠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撕牙咧嘴地掐死了天水，一边兴高采烈地对周宇翔说，“别听你师父的疯言疯语，正又如何，邪又如何？只要有今时今日的力量，世间的话语和公正都站在你这一边，没有人可以对你……”

周宇翔直接穿过了缠在一起的两个幻象。虚影顿时如被风吹撒的尘埃一般分崩离析。一条悬在半空中的走道呈现在他的眼前，托举着中央控制室的高空平台在走道尽头发着微光。他想要从那个平台上跳下去，投身到下方炽热的地底岩浆中，让自己罪恶的身躯湮灭在炽热中。

他却又一次地怯懦了，已经不知道用忏悔还是恐惧的心灵让他连跳下去的姿势都做不出来。他只能跪在控制室的门口，双手掩面，嚎啕地痛哭不止。

“已经到了终点了吧。”观玲的声音说道，周宇翔抬起头，只见她的幻象一袭白衣飘然，撩动着自己清秀面庞的秀发。

“从一开始我就错了，我不该来到这里。失去了你了，失去了一切！”周宇翔伸出双手，不停地在胸口划着十字，也不知道在祈祷着什么，“原来到了最后，我才是最邪恶残忍的魔。我的双手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连地狱的烈焰也洗刷不了。没有人会原谅我，神也会厌恶我的存在。”

“我该怎么办？”他问道。

“你并没有成魔呀？”观玲说道，“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周宇翔，为了保护别人牺牲自己。呐，你还记得吗，这些年来，你救下了很多无辜的人。”

“那是过去。”周宇翔打断道，“那又能代表什么呢？就在刚才，我杀了整整100个人啊！”

“可是那不是你的错啊。”观玲辩解道，“恶徒操控了其他人的心智，以其为傀儡犯下恶行。你不过是不得已而为止，你不阻止他们，他们就会杀死成千上万个没有力量的无辜者啊。”

“你为什么要为我开脱呢？”周宇翔捂着自己的胸口，痛苦地说道，“是我手中的枪和匕首终结了他们。屠杀了100人的罪恶行径，骗得了别人，可是我却骗不了自己。”

“你总是这么自责。”观玲的幻象俯下身来，纤细的五指抚过他的额头。她看着自己虚幻的影子穿过了周宇翔。长叹一声，“你只是阻止了他们，让所有傀儡丧失了战斗力而已。是你的幻觉欺骗了你，让你以为你杀了他们啊。”

“我没有杀过人？”他难以置信地嘟哝着，“但是……”

“就算你曾经过失杀死过谁，良心上的谴责让你生不如死，这个惩罚也足够让你用一生为之偿还的吧。”观玲莞尔一笑，“如果存在神的话，他一定是公平的。你的过错，生时死后都会让你付出代价的。而且全知全能的祂也一定能理解你的苦衷。”

“这对于他们是不公平的！”周宇翔哭泣道：“他们连生命都失去了，可是对于罪魁祸首的我来说，仅仅是这种程度的惩罚，求求你不要再为我开脱了。”

“既然都已犯下了，人死不能复生。如果你觉得良心的谴责还不够的话。”观玲指着控制室的一侧，“你要活着，活地越久越好，用你的余生来偿还过去的罪恶。你要就这么死了，才是对他们最大的不公啊。”

“用一生去还债……”周宇翔自言自语道，忽然有所觉悟。

“是呀，如果人间是地狱，你就将它摧毁。如果人间是乐园，你就保护它。罪恶是需要赎买的，用你认为最公平的价格买回来。”观玲指了指上方，“至于死后，接受祂的公正审判，一切都能清算。”

“清算”两个字被拖长了音调，仿佛是被拉长的尾音。当周宇翔试图唤起观玲时候，除非了控制室外轰隆作响的杂音，他什么都没听到。

一切回归平静，却又蕴含着令人绝望的野兽的喘息声。无处不在的野兽名为“现实”，周宇翔被它死死地盯着，陡然发现自己不过又在幻想中，那些声音和画面都不过是他脑海中凭空产生的。

原来我只是自己为自己开脱而已啊，他苍然地想到。

控制室紧闭的闸门开启，就像是颤抖的双唇缓缓张开。来自房间内的五颜六色的光芒倾泻而出，仿佛是这张哆嗦的嘴所喊出的悲烈之音。

周宇翔看到了他，还在滴着鲜血的匕首被紧紧反拿。他悄然地靠近，听到的满是自己咬牙切齿的磨牙声。而那个人却好像浑然不知，不知道是呆滞还是沉眠，面朝着身前的显示屏靠在椅子上。

周宇翔原本以为自己对付的是两个人，仔细一撇他的身旁，这才发现自己不过把另一个竖立着的方盒错认为人。

周宇翔最终将匕首抵在了他的喉咙上，愤然地说道：“再见了，魔头。”虽然短短几个字，却道不尽他对于娄蓉蓉无穷无尽的仇恨。周宇翔想，这些仇恨也只有自己寒冷锋利的匕首更能表述清楚。

刀刃如锯子般来回抽动，周宇翔甚至能感受到他脖颈上的一根根肌肉和血管如被切断的琴弦般停止了震动，一分为二地蜷缩在他脖子切口的两段。

他手腕上的筋正在猛烈震动着，莫名其妙地周宇翔发现坐在位置的是他。一撇四周，周宇翔赫然发现身旁立着的方盒上的核弹标志。一切如同银泰事件时的天台场景重演，核弹倒计时的鲜红数字在他眼帘中跳动，而他这次的却干脆动弹不得，好像无端端地中了定身的法术。

“错觉！”

那个人踱步到他的身前，周宇翔看到了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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