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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3 可寄百里之命（第1页）

万篱回想起自从伊光袭离开海祝城之后，奈奈差不多就没同自己讲过什么话，而眼前他们面临的局势很是艰难，海祝城虽然短时间能够让留在城里的人活下去，但战争兴起时大多数居民都已经离开这里去往别的城邦了，现在他们既没有军队，也没有能够掌控全局的人。

所以奈奈已经准备亲自负担起这些事情了，咒术师虽然也有些焦头烂额，但还是只能把大多数时间花费在城墙外的巡查上，当然，情况已经比最初的时候好了些，至少多了迷森。

海祝城的确没有能与其他城邦对抗的军队，但他们有整个南疆最能打的几个人。

万篱站在摇摇欲坠的城墙上，看着外围黄泥地上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条痕迹，皱着眉头。

“虽然这面的城墙还没有全部坍塌，但我们现在真正能够作战的只有三四百人不到，考虑到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和灵魂储备，死信者的事情还得再拖拖，至少要等第一次攻城结束之后我们才可以动手处理那个。所以我想这边的城墙只能先放弃了，向穹顶收缩防线吧。”

“但是你所说的穹顶不过是座小山包”，迷森想了想，说道，“外围敌人的队伍进来之后就能轻易把我们围困住，预留空间急剧缩小，到时候守住城池的希望不是更加渺茫了吗？”

“所以我们还是得修补城墙，并且亲自守护它，穹顶那边也不需要布置防守队伍了。”

女孩有些不解，如果真的已经决定收缩防线的话，还要修这破墙做什么。被渡舟炸得坑坑洼洼的墙体最多不过抵挡敌人一小会儿，为此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未免不值了些。

“我先前一直在思考如何用古陆语表述死亡的概念，因为只有直接宣判的死亡才是最快的杀人方法，但那实在太过艰深，我想了很久也未能明白”，万篱没有解释迷森的疑惑，自顾自说道，“但后来我想到了巫蝶的咒术傀儡，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明白生命的写法了。”

咒术师从脚边的布包里拿出一个工艺粗糙的布偶，将上面那些细密的黑线指给女孩看。

“这东西是我模仿巫蝶的方法做出来的，用了点灵魂和一些基本的咒术，大概……有点像是修士吧，虽然它不能够杀人，但是的确可以像筑石一样通过意念来施加影响。”

迷森看着万篱手中那个微微颤动着的小布偶，碧绿的双眸瞪得老大，虽然如少年所说这东西根本不能杀人，而且和修士的原理根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万篱的手艺让她想起了自己在帝留城见过的另外一种事物，而那东西，别说杀人，便是屠城也是可以的。

“喂”，女孩清了清嗓子，问道，“你知道帝留城的十位神侍是哪十个吗？”

“恩？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万篱将布偶扔给迷森，稍稍回忆了片刻，说道：“就我现在比较清楚的，有黛冬城的冷杉、斩剑者暗旅、辉夜家族的佚名、你师傅虚无之影、巫蝶、先前你曾提过的棺材里的那位，以及现在的你，其他的，我以前在书上看见过称谓，但对他们的能力并不十分清楚。”

“剩下的三个，是我从来没见过面的风雪、极神秘的筑无，以及守卫帝留城的混沌。”

迷森解释道：“筑无创造了帝留城外那些恍若巨人般的巨大石像，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他的能力，还是他的手艺，总之那些石像存在了很多年了，上面雕刻着许多古陆语文字，只要注入足够的灵魂力量便可以让巨人‘活’过来，成为轻易碾压千万军队的恐怖兵器。”

“这就是这几百年渡舟在南疆收集灵魂的原因？”

万篱想到当初在牙港外见到的那座被砍得不成样子的石巨人，觉得这样的用法实在是大手笔，虽然看着可能是壮观了，但几百年的花费如果通过别的手段施展的话，估计能够杀死的人会是那巨人的数十倍甚至上百倍，也难怪未来帝留城会被黑兽毁成那个样子了。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灵魂的使用始终都是秘密，哪怕是神侍都不能打听的，不过你今天的这个布偶让我想起了那时候的巨像，如果能做到那种程度，我们就没必要担心了。”

万篱看着被女孩把玩着小玩偶，心想这两者中间差着十万百千里呢，如果真的有空，能像帝留城那样弄出个石头怪物来，估计他们早就把整座海祝城的城墙休整好了，而且光是想想可能用到的灵魂力量的数量，他就觉得有些无力，那估计是不亚于时间咒文的消耗。

“话说你去看过月猴了吗？他不会真在躲着你吧。”

话一出口，咒术师才想起来昨天女孩刚刚说过不要问这个，不过迷森倒也没怎么生气，大概是觉得那布偶有意思，出了神，又或者其实月猴已经同她说过话了。

万篱看着城外满是肮脏泥水的旷野，突然觉得自己心头空空的。

“那个叫做乱犬的家伙据说已经说服了不少人加入我们，我指的，当然是那些贵族”，迷森抬起头说道，“他学得很快，而且和你那个奈奈一样，很有担当，情况总能好起来的。”

万篱知道奈奈这些天的确做了很多很多事，为了了解周边那些城邦的情况，连续好几个晚上都是睡在藏书室里的。他觉得这或许是自己应付出的代价，毕竟将女孩从生死的深渊里救出来，哪里会是杀几个卫兵那么容易的事情，命运，毕竟很难改变的……

他揉了揉自己的脸，猛地吸了一口雨后清凉的空气，便准备下去。

然而就在这时，万篱突然愣住，因为自己最后想到的那句话而整个愣在了那里。

随后，似乎是终于想到了写什么，少年的嘴角微微的扬了起来，他意识到自己知晓命运是因为曾经经历过，但这个时间的很多人之所以同样知道，是因为他们听说过那块断章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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