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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坠落（第1页）

耿天没有放弃一切自治，她以为自己会，但没有。

杨沛然转过身来搂住她，她不意外也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便被转了半圈，推在墙上。接着他低头吻下来，嘴唇印在她的唇上。耿天眼睛睁着，嘴唇紧闭，木然地接受了亲吻，这滋味并不好，但带着些惶然她勉强能够接受。她想要推开他，杨沛然双手顺势握住她的双手压在墙上，身体也抵上来。她感觉不舒服极，胸部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再接着她感觉到腰间一样物事，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女，顿时觉得惊恐，可无从用力，身体扭动了两下但撼不动，急切间她无师自通，猛地一抬膝盖顶在杨沛然两腿间。

杨沛然顿时松开她，退后两步，夹着腿弯腰，强忍着痛苦，诧异又生气地抬头望着她。

那天在杨沛然的寝室里他们订了约法三章，第一条就是不可接吻，但一进屋杨沛然就违反，实际上这也不是耿天顶那一下的原因。

“对不起……杨总！”耿天脑子里空白，惶恐地伸手要去搀扶杨沛然，但被拒绝了，她不知道那一下会把杨沛然弄得那么痛。

杨沛然口中丝丝吸着冷气，继续弯着腰小小地来回挪动了好几步，这才直起身子来，强行挤出笑容，“没事，是我太急了。”

耿天觉得自己似乎笑了一下，这没什么道理；她快步走到房间当中。窗帘关着，屋内全靠着好几个地方的荧光灯照亮着，她拉开窗帘，让下午的阳光撒进屋子里。在窗台下面有两张布衣的沙发，沙发之间有个精致的小圆桌，桌上摆着个开水壶和两个杯子，耿天拿起开水壶到洗手间接了水，拿回来烧上。这是她能做的，好像这里不是酒店的房间，而是杨沛然的寝室，但她为何来到这里？

杨沛然疼痛渐消，走过来在耿天对面坐下，心头欲念全消，若有所思地望着耿天，膝盖顶的那一下也许是情急之下无意的，但无意本身说明她是抗拒自己的。

“你知道我带你到这儿来，是做什么的吧？”他心里明白，但也还有所迷惑地问；他也不是要引导她就范，只是想弄明白。

耿天稍微恢复了一点思维能力，仍然浑身战栗，她虽然没亲身经历过，但在学校里看过不少小说，小说描述过类似的场合和情节，不论是为什么，金钱、名声、机会，和爱。

“我知道。”她颤抖着说。

“喜欢一个人的话，你就可以让他……”杨沛然说到这里停下，想不出恰如其分的词语来，很难不唐突和冒犯，就这么停住；一切都好像还在轨中，稍微出了一点意外，但还应该继续下去吗，假装刚刚那只是一个小变奏，还是不影响旋律的展开？

“我喜欢你，杨总。”耿天明明白白地说道，但没了羞怯的情绪，她想重申这一点，至少和别的原因分开，她是一个爱的乞讨者，为了爱她可以接受羞辱，付出代价，她为这个已经准备好，但又一脚踢坏了他的兴致。

“我也喜欢你，真的。”杨沛然怅然地说，背上起了一阵清凉。在这一刻他感觉到了后悔，这根本不该在这样的地方出现，根本不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决定，如果不是这样的就好了。

“我不是因为你有钱，或者是我的上司，我就是喜欢你。”耿天觉得这样隔开的方式刚刚好，可以坦然地说出心里的话；甚至开一个房间也是好的，至少没人打搅，没人在旁边听见什么。

烧水壶咕噜噜地响起来，耿天迫使自己不闲着，拆开茶盘里茶包，将茶叶投在两个杯子里，水还没真的烧开。她又手足无措地停下来。

“我知道。”杨沛然苦涩地微笑，他从没怀疑过这一点，但从他和耿天一前一后地走进这间房间，甚至不必等到他抱住她，吻上她，性质就不可挽回地变了，他想要占有她，曾经那么想过，哪怕只是一时冲动，但这已经是抹不掉的污点，他不想再继续。

“你知道？”耿天茫然地说道，“所以你带我来这儿？”

杨沛然叹了一口气，“对不起，这是我的错，我希望付出所有的一切来挽回。”后半句他是这么想，但并没有真的说出来。

耿天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有些沮丧，“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喜欢上年纪比我大的……男人，受人尊敬，有学问专业的，以及……结了婚，或者有女朋友的男人。我知道这是不对的，但总忍不住。”

杨沛然忍不住想问在自己之前她究竟喜欢过几个男人，这问题在他嘴边打了个转之后被弃置，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吃吃地说道：“这也没什么不对。”

“这当然是不对的，我知道。”耿天坚持，心里也是一半儿清醒，一半儿迷糊。

啪嗒一声，烧水壶闸跳了，耿天忙把开水加进杯子里，杯中冒出袅绕的烟气。

“都怪我，是我把这事儿搞砸了。”杨沛然说道，如果不是他心急，也许这时候是另一番情景；他不知道是现在这样好，还是那样好，如果没搞砸，这事儿接下来又如何？

“对女人而言，所有男人都是危险的。”杨沛然接着又说道，这有点儿为他的行为辩护的意味，一时拿捏不定，还是接着说下去，“你不知道男人有多坏，别对男人抱有幻想，即便看上去还不错，但他们，他们就是会……这样。”

两人长久地沉默，杨沛然摸茶杯试了试水温，捧起来浅浅地喝了一小口放下，恳求地说道：“今天这事我真的很惭愧，现在无论我说什么也表达不出我的愧疚。就让它过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吗？”

耿天先是舒了一口气，但脸色绷紧，连着深呼吸了好几回，“可我还是喜欢你。”

这是她的执念，喜欢，喜欢的本身，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呢？这是单纯的部分，但任何事都不是单独存在着的。有金钱、有性，有道德，也有人情的因素，杂乱地混在一起。

“只有喜欢是不够的。”杨沛然脱口而出，立即觉察出这句话蕴含着要挟的意味，那太卑劣了，连忙摇头，“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耿天脸色变得苍白，勉强微笑，“我只是忍不住那么想，不会真的去做。”

她说的做，是指伤害另一个女人，她没把这说得更清楚，是她的矜持和含蓄，她好像也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会用力挣扎，膝盖顶杨沛然那一下。

“我知道，是我犯了个大错，请你原谅我。”杨沛然重复地说道，他担心耿天误会，没从沙发上起身跪在她面前请求原谅，但他心里是这个姿态。

耿天叹了一口气，她翻来覆去地想过，只有这个结论，“明天我把我的工作文档都交给杨文科，寝室钥匙给莉娜姐，后天我就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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