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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2 心音轰鸣（第2页）

“你不用再看了，他的确是死了，不会再复生。”

女孩清晰的声音自山后那座差不多快被彻底掩埋的神殿阶前传来，万篱知道那声音预示着最终的宣判，却仍觉得很意外。他清楚自己在幻境里逗留了很长时间，但那不意味着他便应该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因为至始至终他都只有一个人，哪怕，现在身边有那么多的倒影。

“数百神灵，你能在场间存活那么久，还彻底杀了其中一个，实在很了不起。”

“越发熟练了而已，杀人这种事，我想，很快你就能见到我杀掉下一个人了。”

咒术师的语气很是轻松，但他知道自己多少有些心虚，虽然在这里他似乎能以雷爵的身份控制无穷无尽的灵魂力量，可同时面对如此众多的敌人依旧很是吃力，而且光是专心消磨其中一个，最后设计成功击杀都花费了他很长很长的时间，要杀死全部，不知道要花多久。

“你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了吗？”

“千年一瞬，一瞬千年，这里的时间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吧。”

“是不重要”，女孩应道，“但是，我就要苏醒了，我是月，而月亮是有两面的。”

几道金色的细线在万篱身前纠缠成型，咒术师向前迈出一步，瞬息来到女孩的身前。

相比无比狼狈的他，格绯依旧是最初站在阶前的那副模样，仿佛先前再见不过是分秒时间之前，女孩眉眼干净面容平静，一头如瀑发长映照着月光，像是浮在湛蓝的湖里。

奈奈望着小羡逐渐难以分辨的脸，呕出一口鲜血，她感受到了某种极为特殊的东西。

湛蓝的湖水，浮在湖水里的那个女孩，朱唇轻启。

“月亮的两面……那是什么意思？”

“光与暗，善与恶，理想与现实，有很多很多的意思”，格绯顿了顿，眉头突然紧皱起来，似乎是感受到了极为剧烈的痛苦，嘴角处甚至浮现出了一丝血痕，于是万篱视线中的整个世界都开始崩解，荒原上诸神的身影若隐若现，似乎随时都会分崩离析。

“喂！”万篱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也没多想，当即便上前扶住了女孩。

因为不管所谓的至高月亮到底是什么东西，不管是什么诸神战争还是荒原上的那个秘密，在他眼中，对方首先是格绯，然后才是变化出这么多怪物刁难自己的混蛋。所以直至双手感知到女孩身上的体温，他才抬头看了眼至始至终站在格绯身后的那个老家伙。

那家伙的面容已经有了变化，苍老的脸颊上，眉眼的形状变幻不定。

但男人的双手没有丝毫反应，于是万篱凑近了些，以防格绯正的一个踉跄摔下台阶去。

“你得回去了”，女孩攥紧万篱破旧的衣袖，咬着牙艰难说道，“已经……三年了。”

咒术师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所谓三年到底意味着什么，格绯便猛然一把将他揽进怀里，旋即，整个世界发出“咚”的一声重响，此刻，不仅仅是荒原，整个深井般的世界都在震颤，无数或生或死的存在都在无声回应着这声响动，举世皆是悲戚之感。

“咚！咚！咚咚！”一声接着一声，那是心跳声，是万篱自己的心跳声。

奈奈的眉头不住颤动着，眼睛睁开又闭上，小羡已经挣开了她的双手，马上便要杀了她。

“没有……月亮，咳，我毕竟是……海祝城的王女，我能，杀了你！”

刹那，那些黑色的细纱尽数收敛消失，心跳声平息，尔后，两个女孩都飞了起来。

然而那并非真的飞行，而是极为剧烈的震动，一声几近撕裂耳膜的轰隆巨响中，楼堡依山而建的部分连同山体本身飞离地面，四散纷飞的暗影狂蜂般撞击着那些升至空中的巨大碎石块，无数墙体废墟直接飞出千米落在山下的海祝城里，碾过数十栋屋宇，直接在地面上犁出一道数米宽的深沟，数息之间，便有无数人死去。

天空中还有更多的石块呼啸着落下，交织成无形的细网，如漫天流星轰然坠下，地面上飞起的建筑碎屑与泥沙飞溅升至数十米的高空，便是在极远处的乌凉都可以看见。至于原先匆忙赶去支援死信者的穹顶军队更是被砸得七零八落，运气不好的，甚至直接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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