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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对赌（第2页）

“我还是不明白，什么具体的想法？”东尼摊开手，第三次还是第四次地问。

“在我被任命为副总经理，主管公司日常事务之前我不能说，我不会躲在任何人身后指使，我要的是光明正大。”

东尼吁了一口气，明白过来，又为难了很久，“我做不了这个主，但可以把你这话转述给老板，让他和你见面谈谈。”

“好。”耿天脆生地答应。

过两天东尼给耿天电话，说老板知道了这件事，不用见面，他同意按耿天的建议办。几分钟后任命耿天为公司副总经理，主管范围差不多等于总经理责权范围的邮件发到公司每个人邮箱里，立即生效。

耿天装作没事儿人一样接受了这个任命，没急着做什么。

“我真是搞不明白你，这是怎么回事儿？”晚上回到家，段泽晨问耿天。

“在老杨手底下这么些年我学了很多，天生丽质难自弃呗，我找东尼给你们那位老板带话，说我想帮你把这家公司给管起来，他同意了。”耿天毫不隐瞒。

“你和老板见面了，什么时候？”段泽晨惊讶地问。

“没有，东尼带了我的话，我还以为要和你说的这位老板见面聊聊呢，结果还没有，他就同意了。”

“他这是……”段泽晨迟疑着说，说了半截又吞回去，“但你为什么不先和我商量一下呢，难道不是由我跟他提这件事更合适吗？”

耿天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个任命多半还是看在段泽晨的份上，未必是自己在这位老板面前留下了什么印象，其实他根本没见自己就做了这个决定，不如说是东尼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因为这个原因，她说不出我还是想靠我自己这样硬气的话。

在那个很难说是某个时刻的时刻，耿天感觉了自己被背叛，油然地生出这样的念头，我要靠自己。这样的念头不是头一回有，但从未这么决绝。

“你有什么事想做的？”段泽晨问，这句话映证了汪什么总确实向他征求过意见，而他点了头。

“很快你就会看到。”耿天答道。

段泽晨没那么快，但也很快就看到端倪，两周后耿天任命李蒙为公司新的美术总监，边斌因行为不端被劝退，他被人揭露学历造假，以及入职时呈报个人作品非他本人所作。

整件事没什么争议，铁证如山，边斌连股份怎么处理都不好意思提，羞赧地离职而去。

“这是因为私人恩怨吗？”段泽晨没有力保边斌，而是等他走了以后才问耿天；他问得含糊，不敢把话说得太明了。

“我才来多久，和他怎么能有私人恩怨？”耿天嘲讽地说道，话锋一转，“这是一个平衡的问题，如果他水平很高，对公司很重要，他有这些幺蛾子我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对水平既不够高，公司换了他不会更差只会更好的人，我没法容忍。”

她的话模棱，模棱也精准。

段泽晨深沉地望着耿天，像看着个陌生人，“看来，我有必要重新认识你。”

耿天也望着段泽晨，有一瞬间她有那么些后悔，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激进了些。但眼神转瞬坚硬，她想到自己来到了这里，凡事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第四节

汤水沸腾，烟气袅绕，满桌摆满的盛着各色各样鲜红牛肉的碟子让耿天有心惊肉跳之感，甚至产生出糟糕的联想，觉得这些是否并非牛肉，而是别的什么不可说的血肉。少数几盘绿蔬没法扭转这种印象，她尽量不去看桌上，而是盯着王海青背后墙上挂着的水粉画，烟雾笼罩的山村。

这是城中村杂乱的环境里难得一见的雅致堂馆，桌椅陈设不亚于北京的大酒楼，可桌上红艳艳的肉色显得有如置身于屠宰场，那幅水粉画勉强把耿天拉回到文明人的感官之上。

“这里的潮州牛肉我不敢说是全深圳最新鲜，肯定是全蛇口最新鲜的，牛肉火锅图的就是这一口新鲜。”王海青筷子点水，夹起一片才丢下没多久的肉片到他自己的油碟里，吹着热气吃到嘴里，“鲜呐！”心旷神怡地赞美。

东尼教段泽晨辨识牛肉部位，如何烫，烫多久，财务王慧坐在耿天旁边，在火锅里夹烫得熟了的菜蔬，木耳、藕片。

“北方不怎么爱吃牛肉，牛肉不是烧，就是烤，涮就涮羊肉。”耿天拿着筷子，没想好是去烫，还是在锅里夹现成的。

“那是暴殄天物。”王海青慨然地说，不接受反驳的神态。

东尼用备筷夹了一片肉红脂白如雪花的肉片，连筷子递给耿天，“这个部位烫八秒，味道最美。”

耿天点头称谢，把肉片夹着按进沸汤当中，数了八下，捞起来蘸进油碟，估摸凉下来之后送进嘴里，有些滑嫩脆甜的感觉。她不太能欣赏这样的口味，觉得还不如普通涮羊肉。

“我们广东饮食讲究食材生猛，烹调讲究保持原味，和你们北方重盐重油不同，要么生食，要么水煮、白灼，上限是蒸或者快炒，唯恐过度，上菜也有讲究，讲究个刚刚烫嘴的温度，吹一吹就得食，所谓锅镬气；烧烤和油炸这些我们是不爱的，香料太重，掩盖了食物的味道，谁知道这是宰杀了几天剩下的。”王海青接着宣讲他的食之道。

他是个谢了顶的中年人，肥胖而面善，说话和气。这是耿天头一次见王海青，之前只是听东尼和段泽晨称之以老板；这次见面前耿天给他发了封邮件，通过一次电话。坐下来之后王海青就和他们约法，饭桌上不可谈工作，等饭吃完，换个房间喝着茶时再谈。

段泽晨和耿天都不怎么自己做饭，在外面吃的多是盒饭，最爱的就是烤肉和涮肉，滋味厚重，对于王海青讲的食不厌精这一套只觉得距离自己何其遥远，心里既羡慕，又不以为然。

耿天怀着心事，没什么胃口，好容易等王海青吃完火锅，东尼去结了账，安排众人出火锅店走几步，在同条街进一间茶室，进包间次第地坐下，茶水奉上。

“来，说一下你们的新计划。”王海青对耿天说，对段泽晨点了点头，似乎感受到这对夫妻或创业伙伴的主次已经易位。

耿天有些紧张，她平生头一次身处在这样的角色，“王先生，我们三周前已经完成了eng版的开发，验证这个项目的立项在技术上没有问题，现在我们希望第二笔资金能够如期地进来，让我们可以扩大团队规模，加快最终版本上线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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