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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 美丽的幻象（第1页）

“对，杀死我，朝着我开枪！开枪！”凹凸的狞笑和杨梅的惨叫混成一团，直到周宇翔将洛洛克仅存的子弹射完，尔后他反拿着枪管，猛冲上去发了疯似地用枪柄锤击着杨梅。

尤小龙听到了耳边嗡嗡地杂音，他瞪着还在冒金星的双眼，模糊的视野中，‘娄蓉蓉’正丧心病狂地朝着杨梅施暴。见到此景，他心中的某些感情似乎破裂了，挣扎着抓起了手边掉落的手枪，朝着那个影子扣下了扳机。

他一口气连开六枪，却只有一颗打中了周宇翔。周宇翔感到左臂一酸的刹那，整个人又飘忽不定起来，一个几乎快到看不清残影的转身，瞬息间闪到了尤小龙的身前。

凹凸不再说话了，周宇翔眼前的艾塔正用一种鄙夷的眼神打量着他，好像在盯着发狂的畜生。他看到艾塔微微地举起了枪，似乎想要将子弹射入他的胸膛，顿时心中一狠，挥着左手的匕首一下就插进了她的手心中，然后狠狠地钉在地面上。

尤小龙的咒骂他没有听到。神智被极端扭曲的他之看到艾塔凝视着自己，一字一顿地说着让他几乎绝望的‘现实’。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朋友，你将永远孤身一人，没有人会理解你，没有人会爱你。全世界抛弃了你！至此之后，他人互相拥抱的幸福与你无关，而你除了茕茕孑立地酸楚痛苦，剩下的……”艾塔干笑一声，“要么玉石俱焚，既然得不到就毁灭！”

“够了，求求你别说了。”周宇翔几乎是哀求着说道，双手死死地掐在了艾塔的脖颈上。

周宇翔的双眼凸出，像是吸血鬼般地盯着艾塔，扼住艾塔的双手越掐越紧。而后者的面庞逐渐发紫，双眼翻白，拍打着他手臂的双手也逐渐没了力气，最终两腿一蹬，整个人像是洋娃娃般软了下去。

“是的，你又杀了他们一次。”

远处响起了掌声，周宇翔循着声音看去，发现美丽叔竟站在了甬道的另一头。他颤抖着举起手，用枪瞄准了他。扣下板机时，周宇翔才发觉子弹已经打光了。

“周宇翔，你他妈的真的疯了吗？”张瑞睿一脸的错愕。这时她暗叫不妙，就在甬道的远处，周宇翔已经开始熟练地更换子弹。瞬间，她想也没想地就用手按在墙面上，就在墙壁之后的电路，连接着另一个装置。

“我给你形容一下地狱是什么样子，就是魔与魔之间的相互吞噬。强大者吃掉弱小者，没有怜悯没有是非对错。”在周宇翔眼中，美丽叔摊开双手说道，“整个世界难道不是这样吗？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主宰我们。你周宇翔今日得到了力量，你就是正义的，因为对与错就是你来规定的。”

闭嘴，闭嘴，闭嘴！周宇翔不停地在心里咒骂着，装好了弹匣之后，他又朝着美丽叔的方向射去。

当隔离的幕墙忽然从张瑞睿和周宇翔之间升起时，张瑞睿长嘘了一口气。但是没有轻松多久，她还是感觉到小腹上温热的液体正在流淌，低头一看，肚子上殷红一片。那颗子弹停在了她的小肠中，直到现在她才发现。

“但你还不是最强。”美丽叔竖起一根手指挑衅道，“你连自己的邪恶都不敢承认，自欺欺人地以为自己做的都是正义的？你和我们到底有什么区别！”

张瑞睿虚弱地靠在隔离墙边，那一头的枪声还在嘶鸣着，闷闷地透过隔离墙传来。她喊了几声，周宇翔回以她歇斯底里的哀嚎。

“我给你交代下后面的事。”她轻声说道，像是对自己说的。随后她提高了音量，也不管墙后面的周宇翔听到与否，“往前走，穿过一个大厅之后左拐就是中央控制室，如果你要找的人还在的话，他就是你的最后目标。”

“不过。”张瑞睿思索片刻，说道：“我劝你还是冷静一下，就算杀了最痛恒的人又怎么样？死去的人又不会复活！你为什么就不能换个新的生活方式，重新开始。20年后，你还会记得现在的一切的吗？”

时间总会让你遗忘的，就像我一样，重新开始。她最后有气无力地说道。

漫长的笔直甬道再次回归黑暗，他在甬道中如行尸走肉般地飘荡而行，身后尤小龙和杨梅的哀鸣逐渐消逝，空中只剩下寂静的沉默。可是周宇翔的耳边却回荡着各种低沉呓语。凌乱的记忆和似有似无的幻象幻声在他的脑海深处交织成片。这条漆黑的走廊在他看来就好像时空的回廊，他无意间抚摸着冰冷的墙面，分不清墙壁上浮动的影像到底是真实还是幻影。

幻影让他看到了毁灭——无数绮丽曼妙的风景在火焰或是冰霜中扭曲。那一张张悲哀的、无奈的、绝望的熟悉面庞贴在墙壁的另一面，拍打着镜面般的墙壁向他求救。

而这时，周宇翔的神智已崩溃许久，仿佛是屈服于噩梦的恐怖，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剩下的只有机械似地迈步。

又是一个幻象出现了，美丽叔面朝着他，随着他的前进一步步地后退。此刻的他就好像引导着周宇翔走向地狱的幽灵“维吉尔”，用空灵的声音诱导着他。

“你现在应该多少能理解我们的悲伤了吧？放下过去重新开始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安慰，我们每个人的过去都惨不忍睹，但是你又舍得忘掉那些痛苦，否定自己现在的意义吗？自那一天起来，我们就已经没有回头的路可选了。”

幻象指着甬道的尽头，紧闭的闸门中泻出了一丝光芒，像是黑暗中的一只蛇眼，静静地凝视着他。

“我们这种人，自生下来之后就被放逐。世界上亿万人的幸福，其中却没有我们应得的那份。他们歧视我们，仇恨我们，排斥我们，用残忍的手段来来回回地摧残我们。我们的命运已经被定死了，要么耻辱地死去，要么痛苦地活着。”

周宇翔有些被说动，竟莫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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