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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头果与快嘴婆
——《野人岛》之十五
男坏女爱,在特定的环境下是或许真是成立的。揉头果与王小悦在同一所小学、中学读书,又住在同一个生产队,上学放学路线便有许多重合,结伴而行是常有的事。揉头果天生有讨好老师、领导和女人的本领,学习成绩也不是很差,个人形象在男孩子中算是上乘,白白的皮肤,高高的身材,端正的五官,最奇妙的是他的额头正中居然有一颗美人痣,好在那痣的颜色浅浅的,恰到好处地为他做了别具一格的标志,这样的孩子如果生长在正常的家庭,都会是一棵好苗子,可惜他投错了胎,生错了地方。生活的土壤不洁,生存的角落阴暗,让这株本来可以长好的树苗长歪了。
长得不丑且成绩不差的揉头果,上到初中时,王小悦就被他缠住了抑或是迷住了。王小悦长得很漂亮,虽然算不上校花级别,但在所有女生中是名列前茅的,她皮肤白皙如凝脂,身材苗条若柳姿。她是德高望重王队长的独生女儿,心直口快,毫无顾忌,大人说话她都敢随便插嘴,老师讲课她也敢随时发表高见,久而久之,便得了一个快嘴婆的绰号。对此她毫不在意,自己反而觉得这个称号恰如其分,感受到是一种褒奖。王小悦上到初二的时候,揉头果与快嘴婆几乎形影不离了。他们在一个夏天的夜晚,还悄悄接了吻。
“听说接吻会怀孕的,我好怕。”
“不会的,我控制没有深吻,不要紧的。”
“我们以后不能这样来往了,我爸昨天气得差点把家里的锅都砸了。”
“婚姻自由,他管不着。”
“我们毕竟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年龄。”
“我喜欢你,将来会给你幸福的。”
“那我们就好好学习,考上大学,远走高飞,我们就自由了。”
揉头果知道自己考不上大学,连考上高中都没有把握,即使考上了高中,他那个不成器的爸爸也供不起他。
快嘴婆不仅是说话快,什么反应都快,头脑聪明,考上大学是意料之中的事。在又一次悄悄的亲吻之后,揉头果有了生理上的反应,他心理上也想把生米做成熟饭,就强行脱快嘴婆的裤子,王小悦着实慌了,挣脱不开之际,她狠狠抽了揉头果几个耳光,趁着他发愣,哭着跑了。
揉头果自知触犯了快嘴婆的底线,此后三番五次向快嘴婆道歉,但都没有得到谅解。
“王小悦如果你不跟我好,我就把我们亲嘴拥抱的丑事公布出来。”快嘴婆对这样的威胁不屑一顾。
“王小悦,如果你不跟我好,我就杀你全家,然后我再自杀。”快嘴婆收到这样以死相逼的字条,内心终是害怕了。这样恐惧她只能一个人独自承担,不敢跟任何人讲。
揉头果初三没上几天就辍学了,从此跟着父亲老苍干一些偷鸡摸狗上不了台面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不时在王小悦上学放学的途中,塞给她写满甜言蜜语或恶毒威胁的字条。如此频繁干扰,王小悦最终只考上了职业中学,职高当时学风不正,管理松懈,揉头果经常能跑到女生宿舍里去纠缠快嘴婆,造成了很坏的影响。
揉头果十八岁的时候去南方打工,挣了一点钱,穿得花里胡梢,更加流里流气,胆子也越发大了。他一回乡便是王小悦恶梦的开始,再丝滑柔顺的头发,一旦被揉进苍耳,那就面目全非了。王队长听闻揉头果长期纠缠他的女儿,就去找老苍理论。老苍闷头抽烟,连一棵烟也没有递给他,连一个响屁也没有放。这是对王队长最大的蔑视和污辱。
望着面容憔悴的女儿,老王肝肠寸断。他对女儿说:
“好闺女,上到高中就行了。你就在家帮着你妈干点家务,我们能养活你。过些天,我找理发店的李阿姨说说,你跟她学个手艺。不要再受揉头果的气,他会败坏你和我们家名声的。”
王小悦垂着头,高低不说一句话,急得父母唉声叹气。此时,揉头果已经在浦东帮人养猪,积攒了一点钱,有了诱人私奔的资本。后来,他威逼利诱,终于把快嘴婆带走了,把王队长气死了。
从跟着揉头果出走开始,快嘴婆心里就有了主意:“此生你不让我过上想过的日子,我也绝对不会让你过上你想过的日子。我不仅要让苍家断子绝孙,而且最终会叫你生不如死。”她觉得自己这样做很悲壮,毕竟可以保全父母的生命不受侵害了,她哪里知道,自己前脚离开,她亲爱的父亲后脚就离开了,而且是死不瞑目的永远离开。
蒙在鼓里的王小悦,在浦东整天与臭不可闻的猪混在一起,她向揉头果严正地提出了要求:“一切收人必须由我掌管。否则,立即回家!”揉头果见她态度坚决,只很依了她。揉头果心里想,所有的收支你一个弱女子又怎能完全掌控?快嘴婆心里想,你再奸滑,只要把收入的主要部分交给我就行了。
在浦东养猪种菜,大部分的收入都由快嘴婆掌握着。她是主办,揉头果是出纳,收支基本一目了然。王小悦父母不需要她汇款回家,因为孩子少,且王队长样样精通,他们家本是村里的富户。所以,揉头果也很放心,快嘴婆没有时间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情多花钱乱花钱,她除了资助刚到浦东,立足未稳的彭灿几个小钱,几乎从来不花钱。她要把钱积攒起来,为父亲养老送终,以弥补自己对他们感情造成的伤害。
王小悦不是不能怀孕,她早已做好一切准备,绝对不让自己怀孕,即使她答应回乡帮助揉头果生孩子,那也是权宜之技,她心里想,对不守信用的人便无信用可言。
回乡得知父亲已经去世,对王小悦心灵是极大的打击,她邀请母亲与他们同住,母亲婉言拒绝了:“小悦,你的孝心妈妈知道。但我一个人过惯了,爱清静。况且,他我不想见,你理解妈妈,就让我一个人过吧。你如果真孝心,就经常过来看看我。我什么也不缺,你陪我说说话就行了。”
揉头果也上门请岳母与他们同住,方便照顾。小悦妈妈没有好脸色,更没有好声音:“心意领了。只要我活着,就住自己家。”
苍耳成了苍书记,更加春风得意。王小悦成了书记夫人,她们在村部跟前盖了自家别墅,又开了小悦美发厅。日子似乎过得很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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