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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蛇第十四（第1页）

牢房中，在被五花大绑的老道面前，一只通体黑色身形几乎和开封府后院的那只大狗一样大小的老鼠，整个身体向人一样坐了起来，用两条后腿支撑着同时举起了两只前爪，它坐在老道的面前，仰起头，六条胡须不断地颤动着，像是在说话一样。

“这是大人的命令吗？”老头的眼睛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然后在沉思了片刻之后他低下了头说道，“我知道了，反正老头子这条命从一开始就是大人给的。如今也不过是还给大人了。”

说完，他猛然抬起了头，那双原本还算清透的眼睛逐渐变得浑浊，那是正常属于年迈老人的昏黄眼珠。老道的手因为捆绑的姿势而被固定在身体的两侧，他刚才用出来的法术却并不需要捏诀。

一盏茶之后，原本已经被公孙悠和白玉堂杀光的老鼠有一次悉悉索索的从不知道什么地方跑了出来，聚集在老道的周围，等待着那只最大的老鼠的命令。

像狗一样大的那只老鼠用自己像弹珠一样大的黑色眼珠盯着眼前的老道士，然后放下了自己的两只前爪，在老道低下头喘息着看向它的时候吱吱一声朝着他的身体冲了出去，一口咬在老道的肚子上丹田的地方。那双漆黑的眼睛也变成了血一般的红色。

院子里，公孙悠看着化作水一般的老鼠尸体手臂上走过一层寒意。

“嗬，你家亲戚怎么这么凶？”大约是看出了两人的紧张，展昭挑着白玉堂不爱听的话打趣他，果然下一秒他就收到了来自锦毛鼠的一记眼刀。

“那你这猫儿看来也只是空有其名罢了。”白玉堂脚下借力，飞身上了屋顶。他半蹲在屋顶上往下看去，这一眼差点让白玉堂将刚吃的晚饭吐出来。

看见白玉堂脸色不对，展昭也没了继续和他斗嘴的心情，在他也想上屋顶上查看的时候衣袖被人抓住了。

公孙悠将雪雪推到展昭的面前说道：“我那三脚猫的功夫你也见到了，就拜托展大人将雪雪送到晚云收了。”

展昭认命将雪雪背在身后，从屋顶上三两下就不见了身影。

公孙悠抬头，白玉堂的脸色越来越差她只好借着一旁的桌子也跃上了屋顶。只是开封府的屋顶比平常的屋顶要更高一些，她不太有把握能一下子就落到上面。

让她没想到的是白玉堂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在她用石桌踮脚的时候朝着她的方向伸出了手。

公孙悠抓着比自己的手大了许多的那只手站在了白玉堂的身侧。直到她也沾在了高出，才能看见四周密密麻麻的黑色耗子，也难怪刚才白玉堂的表情是那样的一言难尽。

“你去包大人那里，我爹爹应该也和大人在一处。我去大牢那边看一下。”公孙悠蹙起眉，语气里带着些许紧张，这样大的动静她不相信是那个看起来只简单的学习了几个月的老头能够搞得出来的。

她说完准备转身离开，却因为手上的力道又被拽了回来。公孙悠有些惊愕的抬眸，正对上白玉堂看向自己的目光，虽然他没有说话但公孙悠却从中看出了他的不赞成：“我去大牢。”

相比起包大人处，已经死了一个张生的牢房明显更危险一些。

公孙悠动了动自己的手指，白玉堂掌心的温度比她的手指温度要高上不少。她摇了摇头，道：“不知道那个妖道又有什么法术，还是我去……”

两人话还没说完，地面上的鼠潮就有了新的动静。他们整齐的围绕在公孙悠和白玉堂站立的那一处房屋的下面，齐刷刷的抬着头，露出黑红不一的眼睛，看起来瘆人极了。

“这些耗子发什么疯？”有胆子大的，才迈出屋门就看见这瘆人的一幕，没忍住骂出了声音来。

公孙悠不清楚这些老鼠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聚集在一起，唯一的答案应当就在大牢里。白玉堂因为脚下黑压压聚集了一片的场景而加快了内里的运转速度，公孙悠回握住白玉堂的手说道：“这些是妖力造成的假象，不是全都是老鼠。但真真假假有时候最不好分辨，我们分两路找到源头先解决了这些东西再说。”

“好。”

这一次倒没有什么分歧，白玉堂和公孙悠分别往两个方向纵身跃起，期间白玉堂还不忘回头观察公孙悠有没有出现和白天一样脚步不稳的情况。虽然功夫平平，但公孙悠有着他们都未曾见识过的手段。在漆黑的夜空衬托下她脚上环绕着的金色的符文更加明显。

公孙悠一动那些蹲坐在屋檐下的老鼠也跟着一起动了起来，红着眼睛几只老鼠跑在最前面，一边跑一边吱吱的叫着，那声音在夜里听的让人身上的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往下掉。

“这是什么声音？”书房中还在整理卷宗的包大人也听见了院子里的声音，他起身才走到窗户边想要开窗看一眼窗外发生了什么，窗户只推到了一半就看见有人将窗户从外面按住了。

“大人请在书房内暂避，外面的事还是不见得好。”白玉堂的声音包大人自是不会错认，只是他的话中之意包大人却是有些不解，但他还是收回了放在窗户上的手，只扭头和坐在另一张书案后的公孙策对上了视线。

公孙策也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起身走到了包大人的身侧，刚想要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听见兵戈相碰的声音。

当的一声，很响。

与此同时是书房的门被撞开的声音，公孙悠是自己借力倒飞出来的，毕竟砸在门上和直接硬刚相比她还是选择了前者。至少没那么疼。她在落地之前调整了姿势，五指成爪在地上留下了几道长长的印记。她的另一只手上还提着那把被自己藏得很好的袖里剑。

软剑支撑不了什么重量，此时正因为公孙悠的动作而微微弯曲着。公孙策和包大人见多了这样的场面知道这个时候只有呆在原地才是最安全的。但为人父母，公孙策还是快速且仔细地从上往下扫视了一遍公孙悠，没有见到女儿受伤他微不可闻的松了口气。

白玉堂不是不能接住公孙悠倒飞而出的身体，而是因为在他即将碰到公孙悠的时候公孙悠借着自己后坠的惯性将他更快速的推了出去。推出去的方向正好避开了追着公孙悠而来此时落在院子里的老道士。

他的手中不知道从哪里多了一把拂尘，拂尘扫过院子里那张石制的桌案从中间被劈开。白玉堂脚尖在树枝上轻点，他也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公孙悠只是稳住了身形，下一秒又提着剑冲了出去。面对老道手里的拂尘她的软剑更有用一些。

“别白费功夫了，我已经得到了鼠妖的力量，你们不是我的对手。”老道的声音下面还有着另一道声音，白玉堂从老道的身后一刀劈下，老道手里的拂尘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缠上了白玉堂的刀。

公孙悠趁机一剑刺向老道的肩膀，软剑从另一端穿出，她却没有任何刺中了的感觉。

看见公孙悠脸上的惊讶，老道士咯咯的笑了起来。公孙悠惊觉不对，第一时间松开了手中的软剑，双手捏诀金色的符印自她的面前亮起。

她一只手按在老道另一边的肩膀上，一个转身来到了白玉堂的身侧，缠住苗刀的拂尘像是有生命一样生长着，眼看就要缠上白玉堂的手腕，公孙悠手指点在拂尘上金色的符文随之落下。拂尘瞬间断裂，公孙悠和白玉堂顺势后退，和这道士拉开了距离。

同时白玉堂还不忘用内力将公孙悠的软剑从对方身上震了出来。

“你用自己饲妖，就不怕万劫不复吗？”公孙悠看见自己捏的诀没什么作用，一个有些不可思议的想法冒了出来，她以为自李唐盛世之后百妖沉寂这种术法已经失传了，她的术法都是从南宫玄和楼中的姑娘们手里学来的，对这种阴损的术法只是之前翻阅晚云收的楼主手札的时候无意中见过。

她以为，现在已经没有人傻到会做这种事情了，却没想到真的有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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