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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行舟（第1页）

她专注在这上面，具体地规划下来，写下了上百页的设计文档，竟然一发牵动全身，涉及美术和程序的变动各有一些，联动得最大的竟然是服务器数据结构，把段泽晨先前半年规划的服务器拓扑给推翻重构。

换了别人要这么动服务器架构段泽晨指定不能同意，但这既是逝去友人的思路，以及这是妻子的具体设计，当然只有听从。这巨大的调整把原先定在八月初出第一个eng版的计划大大推迟到十一月底。

耿天对这样的推迟早已习以为常；通常有这样大的变动要么是先前的工作存在重大的瑕疵，必须改动，这是不得不做的事；要么是发现了改动的必要性，改动能够带来难以拒绝的好处，可以绝对cover掉变动的成本。

由刘方发起，耿天继之的国战体系可以让服务器承载配置变得更加灵活，乃至承载的上限人数更高，或者说在特定需求下可以高得吓人。先前《剑踪侠影online》服务器承载通常不过两千人在线，而且不稳定，稳定大概只在一千五百人以下；他们这个还未命名的新游戏因为回归到2D美术上，预定承载以及通过机器人测试不过能稳定承载三千人而已，但变动了服务器架构之后，段泽晨计算出理论上甚至可以超过一万人同服在线，如果实现将会极大降低服务器成本，提高收费后的利润率。

段泽晨觉得这么做是值得的，他是负责人，可以直接这么布置下去，没人会质疑时间点变动。他也没刻意瞒着东尼，他来公司时候就说给他听，得和失都说，听说eng版会延期东尼只哦了一声，并不太明白什么意思，道一声辛苦了，加油，如此而已。

耿天回归到策划本职岗位上，工作单纯，以及回到段泽晨身边，重新开始琴瑟和鸣般的协作，有着别样的快乐。

东尼说深圳很美，耿天用不了几天就完全同意这一点，不需要一辆车到处跑；离他们住的文竹园往西两三里外便有美丽的南山可以早晚攀登锻炼，往东走得远些就到深圳湾，在滩涂上可以观看奇丽的海上红树林。

南山不高，十来分钟就可由山脚登顶，在山顶俯瞰半个蛇口工业区，以及远远望见海弯弯曲曲的轮廓，这对耿天来说是壮阔的景观，看也看不够。

这其实得来不易，汗流浃背的早晚锻炼在北京难以想象。段泽晨早来几个月，身材比在北京时紧致了许多，登山健步如飞。耿天开初一段时间简直登不上山，半山腰而废，被段泽晨嘲笑说她来自大山里，此时居然连三四百米的山也登不上。一两周之后耿天才逐渐能够和段泽晨一起登顶，仍是气喘吁吁，脸色苍白。

站在在深圳湾滩涂上向海的方向望去，心绪往往沉静，这让耿天深切地感受到她确实来到了另一个城市，和北京完全不同的城市。

“智者乐水，仁者乐山。我还是更喜欢大海。”耿天说。

“智者是远远地这么望，还是想要跳进去扑腾？”段泽晨哂笑地问。

耿天是个旱鸭子，小时候下河摸鱼有，跳进能淹过腰的水里游泳没有过，楞了一下，眼中发光，憧憬地失声喊道：“哎呀，我怎么没想到，我要下海里游泳去！”她翘首观看，看岸边哪里能下水，哪怕这次没带游泳用具，下次来也行。

“这里不能下，海水不干净，要到特定开放的海岸去，在盐田以东，太远了，只能开车去。”段泽晨提醒。

耿天哦了一声，想起东尼说的提供奥迪A4的事，心情复杂。

“你想过我们在这儿定居下来吗？”段泽晨认真地问。

他们还在每个月还房贷的房子远在北京，那也是他们好不容易才立足下来的城市。

耿天满腔的热情冷静下来，“还没呢。”

“我再努力努力，你会就这么想了。”

耿天不反对这个，心想在哪儿都好，只要夫妻两个和和气气，工作是有意义的，人生就是有意义的，哪儿都好；此刻深圳是有意义的地点，或许以后会变也不一定。除非是，“有个孩子就好了。”她这么想，但并没说出来，甚至“就好了”这三个字其实是中性的；孩子是个锚，让浮着的两个人决定落碇在一个地方。

“你在想什么？”段泽晨见耿天陷入到沉思中，好奇地问。

“我在想，我们这个产品能成吗？”耿天有些苦涩地答。

这是所有游戏研发从业者的头顶悬着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永远都必须考虑这个，每一两年便要兑现验证，成王败寇，他们俩也不例外。

“当然。”段泽晨叹息着应道。

还是专注在工作上好了。

耿天手下只有齐世宝唯一一个下属，是个新策划，有几个月工作经验；耿天反而觉得他比杨波和梁靖更容易带；这是因为他真的爱玩游戏，对策划工作没那么多思维定式，耿天安排给他的工作总是不折不扣地执行下去，很少自作主张；即便有，也理由充分而坚固，不像杨波总是应对以“我觉得”，其实什么也没有。

客户端主程罗志翔是平时耿天工作上打交道最多的人，文静白皙，说话带着些广东口音的普通话。他对耿天提交过来的策划文档里有不解的地方打印出来做好标记，主动捧着到耿天位置上来一一询问，小心谨慎。他的话不多，总是在琢磨的样子。耿天承认他没有黑铁纪的罗一鸣更有经验，但态度显然好得多。

“你为什么不招个副手，这么多工作量你一个人怎么做得完？”有一次耿天问他。

“深圳不好招人，我们给得起的工资只能招纯新人，沟通成本太高，不如自己做。”罗志翔实在地答。

耿天觉得有几个北京的程序员还不错，不过想想以他们的资历水平到这里的话可能难在罗志翔之下，只有算了。

美术部差不多占了半数人力，负责人边斌不太买策划策划这边的账，刁难常有。耿天对这个似曾相识。

有一回她趁边斌和费叶林在阳台去抽烟，和留在工位上的李蒙聊了会儿游戏，请他按照《天堂》的风格做一套icon直接给自己，不用经过边斌。几天后李蒙传了一套他设计的icon过来，耿天眼前一亮，满意极了。

“我喜欢这个。”她发了几个笑脸给李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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