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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分道（第2页）
“这是一个保险的机制，非这样我不能确认已经离开了以后你才看到这封信，这一点对我很重要。”
信纸上段泽晨开宗明义地说明离开和藏信的原因。
“我还是决定接受跟你提到过的那位投资人的邀请，到深圳重新开始创业。黑铁纪不是我们的，而是老杨的公司，积重难返，不可能在新的时代适应网游的新要求，我们不应该跟着陪葬，而要抓住难得的机会。独立创业，是我多年以来的愿望，你是知道的。”
“你可能觉得我有点儿怪，我承认这两年多以来我们交流得不多，勉强生活在一起，喧嚣嘈杂，目晕耳聋。我想不如分开一段时间，听听我们各自内心的声音，看能否找回原本的初衷和冲动，这是我选择去深圳的理由之一。”
“最后，爱情是爱情，生活是生活，我们在生活里迷失得太久，都快要忘记了爱情是什么样的，但我希望，我始终都还是那个永远爱你的那个人。”
一手漂亮的钢笔字，落款段泽晨。
耿天拆开信的时候手是抖的，看完之后差不多平静下来。很多年以来她都觉得和段泽晨在一起仿佛跳过了什么阶段，现在她知道，就是写在纸上的情书。
她从一开始认识段泽晨就是以同事开始，一起住公司的宿舍，早晚相见，耳鬓厮磨，甚至白天上班也在一起，接着谈恋爱，结婚，分居又复合，一直都过于贴近，并没有一个冷静下来而同时期盼着对方的阶段，没有写在纸上的，我永永远远都爱你。
这是年代所带来变化，和耿天在文学作品里了解到的爱情全都不同，没有情书，很少有充分的理由表达爱意；在网络刚兴起的那两年，耿天见过好些网恋例子，人们在聊天室的对话框里，在QQ上对着从没见过的人说我爱你，然后一心奔现，见光死，那些我爱你像泡沫一样，春梦过后了无痕。真正相处的恋人和夫妻反而绝少说情话，更别说写在信笺上的。
耿天喜欢这个，为这个她甚至愿意原谅段泽晨这么不辞而别，非要确保走开之后才让自己看到这封信；这个解释是说得通的。即便段泽晨说“看看能否找回原本的初衷和冲动”包含着不好的方向她也能理解，因为那是个事实，三年前他们就这么尝试过，那次分开差不多水过无痕。
第二天到公司，她去杨沛然办公室，把段泽晨已经离开这件事同他说了，以及把她找到的另一封信交给他，“对不起，我努力过了。”
差不多最近一个月里段泽晨各样行为举止已经足够说明他肯定会离开，杨沛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甚至提早做了些人员岗位上的准备。
他拆开信封，认真地看过了那封段泽晨写给他的信，上面除了把辞职的原因再说了一遍之外，还包含关于他的股份如何处置的安排，以及耿天和他并不一致行动。
“有个笑话说，1949年加入国民党，老段就是这样。”杨沛然讥讽地说。
耿天不这么认为，这样等于说黑铁纪就快要成功了，但她不用在这个问题上和杨沛然争吵一番，“他给我提想往南边儿去，我没同意，我以为也就那样了，没想到他……”
“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了个想法，如果不真的去做一遭，心里就痒痒的不行，总觉得自己错过了”
“不然你能怎么办他呢，我该说的都说过了。”耿天下意识地附和。
“看吧，我希望他一切都好，哪怕他这么任性地走，给黑铁纪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我还是祝福他。有一天他创业失败，要是黑铁纪还行，我还是会给他个回来的机会。”
“我情愿你别给，惯出毛病来了。”耿天没好气地说，准备转身要走。
杨沛然鼻息沉重，唤住耿天，“他说他希望退出股份，用当时行权的金额不计算利息地还给他。这事他和你商量过吗？”
耿天摇头，心里已经飞快地计算出来这是吃大亏的。
她和段泽晨的内部股份分两批行权，一批是1.6元，一批是3.4元，仅仅相差一年行权价就涨了一辈不止，更别说这将近五年以来通货膨胀率，九六年那会儿她薪水才八百多，现在已经将近三千，在过去一年虽然公司还没收入但迫于涨工资的大势黑铁纪员工工资接近翻了一倍，以当时的行权价格来退出，这未免太谦谦君子了，也太可恨了！
“他要是在新公司需要入股，我可以私人借钱给你，你再给他，不用在这边退股，退股很麻烦，你劝他别这么做。”杨沛然看出耿天的愤慨，劝解地说。
耿天隐隐地懂得退股很麻烦其中的奥妙，按章程规定所有其他股东都有权优先收购退出股，这又会是一场杨沛然和梁凡角力的战场，可笑的战争。
“我联系不上他，电话关机，QQ不在线。”
“你们是闹真的吗，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杨沛然惊讶地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被休了。”耿天揶揄地笑着说，这是那封既情意绵绵，又模棱两可的信里最坏的可能性。
“所以，你不会在一段时间之后也向我提出离职，去和他汇合？”杨沛然望着耿天，不信任，又怀着期待地问道。
耿天楞了一下，她没想过要离开黑铁纪，哪怕之前她曾经真的离开过，但那次她没提退股的事，以及那时段泽晨还在黑铁纪，和这次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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