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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从后飞奔着追了上来叫住萧梦鸿。
他的神色有些紧张,喊道:“顾太太,有些不对!注进去的灌浆出现了反涌!”
萧梦鸿神色微微一紧。
灌浆出现反涌,就表示压力有问题。立刻赶了回去,这一忙,时间飞逝而过,渐渐地,反涌现象终于被控制住了,但萧梦鸿还是不敢离去,留在边上继续观察时,忽然想起了晚上和顾长钧的约,急忙问了声时间,得知已经快五点了,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是赶不回去了,便来到工地办公楼的电话间。
……
顾长钧回来时四点还不到。进去时,见庭院里早上送她去燕郊的那辆汽车的车位还空着,显然她还没回。自己便先去更衣。下来后等了片刻,依旧没见她回来,于是往燕郊工地拨了个电话过去,只是一直无人接听。
到了四点半,他渐渐有些沉不住气,又打了个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便到门口站了片刻。快五点的时候,佣人说少奶奶打了电话过来,顾长钧快步过去接了起来。
“长钧,实在是对不起。原本我以为能赶回来的,没想到临走前工地又出了点意外……我恐怕没法陪你一起去了……”
电话那头传来萧梦鸿带着歉意的说话声音。
顾长钧问了声情况,萧梦鸿向他解释了下,再次道歉。
“知道了。你早点回来。自己路上小心。”
顾长钧放下了电话。
“这可真是的!你都跟她说过了,她也没半点放在心上!”
顾太太在边上,忍不住就埋怨了一句。
顾长钧压下心里涌出的一丝郁躁,没答理自己的母亲,抱了抱一旁正被乳母抱着、睁着双圆溜溜眼睛看着自己的宪儿,取了外套独自出了门。
今晚办婚宴的这位同僚早几年死了原配,这回是续娶。但新郎官平时在军部里人缘不错,所以今晚相识的几乎全来了,有家室的无不夫妻同至。顾长钧一人赴的婚宴,未免显得有些落单。陈东瑜夫妇也到了,见萧梦鸿没来,陈太太问了声,顾长钧解释后,陈太太笑道:“我就说呢怎么你一个人来。原来是被事情绊住回不来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顾长钧笑了笑。
陈太太会问,别的一些“热心”人见他独来,自然免不了也要发问。顾长钧耐着性子一一解释,只说太太另有事,所以来不了。他虽这么解释了,但别人未必就真的信了,恍然“哦”一声的时候,眼神总是带了点探究之色。直到开宴后,顾长钧的这种解释才告一段落。筵席上,他与陈东瑜夫妇同坐。陈东瑜一向好酒。只是年初时身体有些不适,去看了西医,西医诊断他肝有些不良,叮嘱尽量少饮酒。此后在家陈太太便限制他饮酒,憋的难受了,今晚难得有正大的机会喝酒,陈东瑜装作看不到太太频频朝自己抛来的眼色,拉着顾长钧喝个不停,最后被忍无可忍的陈太太当众给夺走了酒杯。陈东瑜心里极不爽快,又无可奈何。等婚宴结束,众人相继纷纷离席向主家辞别时,趁着陈太太不在跟前,陈东瑜借着几分酒劲,扯开衣领扣子,拽着顾长钧便吐起了苦水,说太太管自己太严,家里就罢了,由她作威作福,一个堂堂的民国陆军上将,在外竟然也被太太当众这样就给了个没脸,最后咬牙道:“……方才我不过是忍忍她罢了,看着吧,这婆娘以后真要再惹毛我,老子就对她不客气了……”
“老陈,才二两黄汤下肚,你就牛气了啊?”一个女人声音忽然从后传了过来,“当着长钧的面,你倒是给我说说清楚,你打算怎么对我个不客气法?叫我知道了,回去也好及早有个准备。”
陈东瑜扭头,见太太就站在身后,手里拿着个今晚赴宴的小包,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立马改了脸,转为笑道:“你听错了,我和长钧说的不是你。我陈东瑜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对太太你怎么样啊,长钧你说,是不是?”说完转过身,朝顾长钧使劲丢眼色。
顾长钧忍住笑,点头道:“嫂子别误会。方才东瑜兄说的真不是嫂子。东瑜兄时常对我说,他能娶到像嫂子您这样的太太是他的福气,更是他们老陈家烧对了祖宗的高香,哪里敢对嫂子您有什么不满?”
陈太太笑道:“连你也被他带的不说实话了。什么福气不福气,这么多年下来,我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他也凑合着和我过日子罢了。算了,我就当没听到吧。真和他样样计较的话,我□□就气饱腹了,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顾长钧正色道:“嫂子的贤惠有目共睹,我也极其敬重,绝无半点虚言。”
这确实是他的心里话。陈太太和陈东瑜一路扶持多年至今,生儿育女,服侍陈东瑜身体不好的老母,不但将陈家家事照顾的妥妥帖帖,对外的上下应酬也打理的顺顺当当。正是有了这样的一位内助太太,陈东瑜全无后顾之忧,专心外事。
陈太太便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对丈夫冷脸道:“我是要走了的,家里几个孩子还等着呢。你还嫌没喝够酒是吧?不够的话,自己留下再喝罢!”
陈东瑜哪里还敢再多说什么,摇头道:“不喝了。我也
要回去的。”
陈太太见丈夫衣领第一个扣子解开,领口有些歪着,抬手替他理了下,这才对顾长钧笑道:“那我和老陈先回了。下回等德音空闲了,咱们再一起见面吃个饭。”
顾长钧笑应,目送陈东瑜夫妇离去后,上了自己的车,独自坐了片刻,才发动汽车离去。
顾长钧到家,已经将近九点了。宪儿早睡了。父亲在书房。母亲顾太太也已经回了卧室。而萧梦鸿却依旧没有回家。
顾长钧再次往工地打了个电话,铃声响了很久,依旧没有人接。
他感到无比的心烦意乱。没上二楼房间。独自在楼下抽了支烟,最后看了眼时钟,掐灭烟,转身出去上了车,驾车再次出了门。
他往燕郊方向开去。
从市区到燕郊,就只有一条能走汽车的大道。到了这钟点,北平市的街面上就没多少人和车了,出了北门,更是僻静,道上空空荡荡,两边是黑漆漆的田地和旷野。
顾长钧开着雪亮的车灯在颠簸的车道上一路朝前去,开到半路的时候,看到前方路边相向停了辆汽车,仿佛车坏了的样子,对方司机见对面来了辆汽车,急忙跑到路中间挥手拦停求助。
顾长钧已经认出了这个拦车求助的人。就是自己家里那位负责接送妻子来去的司机。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嘎吱一声踩下了刹车,降下车窗玻璃。
“先生!我们要回北平的。开到这里有个轮胎坏了,一时修不好,车里又没备胎,您能帮下忙……”
因为天黑心急,加上顾长钧的车灯刺目,顾家司机还没认出这人就是顾长钧,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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