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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因为头一天晚上留在宫里，沈卿又要去上课，天还没亮沈卿就离宫了，第一天去沈言肯定要跟她一起，她还得在他们出门之前回到国公府。

本来纪君夜非要跟她一起，但是今天有朝会，他也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陈老并不是像寻常夫子那样讲究一日之计在于晨，让他们天蒙蒙亮就要过来温书，相反，他本人每天都要睡到辰时初（七点），沈卿他们辰时中（八点左右）到刚刚好。

第一天上学，沈言很兴奋，老早就起来，吃过早饭就去沈卿门前等她，本来他还想跟沈卿一起吃早饭的，但是小丫鬟说沈卿那个时候可能还没起，沈言只能打消了念头。

柳氏有些好笑，“真是个急性子，一会儿不就见到了。”

吃完早饭，濯缨院那边送来消息，让沈言不用过去找她，直接去前面就行。

柳氏帮沈言检查好今天要带的东西，装了一个小书包让他背着，“去吧。”

沈言点头，“那娘，我走了。”

沈言刚到没多久，沈卿也过来了。

“姐姐。”

“等多久了？”

沈言摇头，“没等多久，姐姐，我们走吧。”

看得出来，他对今天即将要发生的一切都充满了期待。

沈卿松了口气，幸好没迟，“走吧。”

马车辘辘朝三顾斋行驶，沈卿也很感慨，没想到重活了一辈子，她还有重新上学的时候。

当下风气虽然比先前要好上一些，但女子读书，多半还是请夫子到家中去，再不然就是族学，甚少有沈卿这样外出求学的，所以哪个清流人家要是开了族学，官员家里还是很乐意把女儿送进去的，还能结交到一些朋友。

但她的师父是陈老，沈卿就不怕别人有微词了。

人就是这样，微末的时候，就算你做的是对的，也可能是错的；而当你到达一定的高度，就算做的事是错的，也会有大把的人替你把错的捧成对的。

陈老的名望在列国都是数一数二的，若她拜旁人为师，估计说她什么的都有，但若是陈老，顶多被说一句离经叛道，对她来说不痛不痒。

虽然重生一世，她对名声之流已经没有先前那么看重了，但众口铄金，读书人的笔，未必就比真刀真枪伤人轻，尤其是对于女子而言。

三顾斋一大早依旧是门庭若市，不少人已经是这里的常客，就算进不去，也要在门口吸一口仙气，这种地方女子来得很少，所以沈卿一下车，就收获了不少目光。

门房认得沈卿，连忙换了一个满脸堆笑的表情，“夫人和小公子来了，快里面请。”

沈卿浅笑着颔首，侍者带她们进去。

门外有些人啧啧称奇，沈卿一看就已经成亲了，旁边的沈言是她弟弟，现在竟然还有弟弟上课，让出嫁的姐姐来送的？

就算是陈老新收的弟子，也用不着这么金贵吧？

不少人开始猜测沈卿和沈言的身份。

还有人上去问的，门房瞥了他们一眼，直接道：“谁说那小子是我们主人新收的弟子了？”

那人一愣，不是他，还能是谁？

门房一脸你孤陋寡闻的表情，“沈小姐才是我家主人新收的关门弟子，那个小孩是去旁听的。”

“要我说你们也别在这守着了，我家主人已经不会再收弟子了。”

全场一片哗然。

陈老新收的关门弟子竟然是个女人，还是个已经嫁了人的妇人？

众人不禁大失所望，陈老还真是......

已经有人着手去打听沈卿的身份了，也有有头脑的，开始设想，既然能旁听，他们的孩子是不是也行？

沈卿还不知道外面掀起了这么大的风浪，她已经一只脚踏进门框了，但是当她看到屋里的人之后，愣在了原地，想把已经踏进去的一只脚收回来，一时间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陈老正和人摆局对弈，急得抓胡子挠头的，几个师兄围成圈圈在一旁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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