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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走走停停侃侃谈谈不多时临得道观,已有两位道童于此等候,瞧见了来人忙是搀来扶过欧阳询,担着正走,领着汪毓朱丹臣往去后观。道童捉眼看了几处,不曾见得茅英身影,二人投目互对且是疑惑,一时惶恐。
也是小道童不经人事,只道道长遭了不测,双臂颤颤竟是红了双目滚得珠滴也落,正被扶着的欧阳询闻得抽泣声,抬目也去,当下心知,说道:“两位道友且是宽心,此次剿匪平寇大获全胜,是便我等几位先回尊观报得捷传,茅道长并白捕头与弘门一行小兄弟自去押送俘虏赴县归案,今日预计是回不得了。老来骨多轻,倦怠扰身疲,眼下是苦捱不得了,还请道友寻个一两间静居,先容我等小憩一番再作计较。”
小童闻得茅英无事,心中也喜,道:“老爷何需吩咐,此是小的分内之事,早便收拾好了一应措置,只等你们回家了。”
是便备了清水饭食,众人劳累得甚睑如覆霜身若铅灌如何用得,也叫腹中奏着空城却及沾了榻倒头便睡,不多时鼾声炸起,道童小心翼翼解了四人的外衣同履,盖上薄被阖上房门也出了,且容几人酣睡。一觉便及天黑,朱丹臣先是醒来,披着衣服自出了房,寻了点吃食垫了饥,吩咐道童一番照顾事宜后,又出了道观。实则心思缜密如他,醒来时看着临榻黄纸一般焦皮的欧阳询,烧着烫着且是说着胡话,切心担忧如何安定,需是寻了郎中来顾。又及一炷香后弘钧止了最响的炸鼾,爬起后晃了晃脑袋木了半响,一拍床案:“寻酒去。”
出门正遇得匆匆的道童,道童见了弘钧,道:“弘老爷你也是醒了,案上有粥点,这便带你去。”
弘钧摇了摇手:“不喝不喝,我出观寻酒寻肉去。”却及醒得道童所说,又问道:“兀那娃娃,你口中‘也醒’是做何解?那间房处欧阳询和朱丹臣兄弟醒多时了?有碍无碍?”
“回弘老爷,朱老爷醒多时了,言说去寻郎中来医欧阳老爷,吩咐我是好好照看旁的老爷。”
弘钧拍了拍脑袋:“罢,一人喝不香甜,留丢得汪小子和个半条命的于此,过意不去。”跟着道童便去:“领我去喝点粥罢了,腹中空空饿将得紧。”却及弘钧喝过了药膳汤粥,看觑了一番欧阳询后,又回屋睡死了过去。屋内响轰鸣,屋外震雷震,不知中气狂鼾起,还道黄工修天林。汪毓此时空瞪着双目,目中血丝满盈双眶如墨遍涂,心中也道:弘大哥不是寻酒肉去了,怎地又踅回于此了,鼾声响也睡是不得,我可将熬不住了!
日下月升,露退气腾,金乌还阳,又至新天。
道观建于山腰,青石葱树笼其于间,雾被霭服罩其之上,尚值黎晓仙气缥缈,云山雾撩烟岚云岫,一时仙境世世桃源。观融泰岱,山镇乾坤,碧蟒迤逦,蛇头伏槛。绝顶攀松,尽是密云薄雾,青道盘旋,果如绿蟒青蛟;朱檐戳天,疑是金鹏展翅,梁栋雕画,真是兜率居仙。遥看峰将巍峨,护驾万千碧株甲,俯观清观庄严,铺排百列青藤兵;肃清堂内,东岳掌七十二司,四值观中,时神按一十二辰。黄帝道祖司善罚,张教天尊定污圣。功德香不断,四面亲邻求姻福;祭祀牲堆案,八方游子得庇护。中正殿前祥云杳,正阳门外瑞烟飘,功德簿上金勋表,红鎏箱内铸鸿道。
此时正堂门前已被香客挤满,是为上得头炷香,很多老妪未及天亮则便出门,一路奔波于此,只为家中乞一分安定,求孙求仕,求安求运,求钱求财,求姻求缘,挎着的篮内香火金纸满盈,妆着的外饰发髻衣裙素净,沐浴去尘各显心诚。道童出门相迎,领着众人入观,一时人声鼎沸喧喧嚷嚷却似赶了个大集。弘钧正睡打鼾欧阳询昏迷未醒,幸又耳房僻静闻不得尽数嘈杂,自是睡着,汪毓可就更难捱了。先前实被弘钧雷霆一般鼾声搅扰,怎番只是睡不着,却待终是入定习惯了鼾声快睡去时,又得远处叽叽喳喳密嘤细语相惊,无奈和,日头三竿起,里外无清净,如何睡得?汪毓干脆起了身,目得一道童正于屋内呆坐,身旁摆着热水衣物,膝上顶着药膳汤粥,想来是服侍的,料来观外香客络绎不绝,观内人手本就不足,如何服侍得。汪毓便接过道童手中一二物,把盘也端去,叫道童去接待香客方是。道童谢过也就出了。
去了邻屋看觑一番欧阳询后,汪毓又回了己屋,顶着弘钧的鼾声坐下,时手中端口铁剑正思,思不多时伸出二指来回摩拭剑身,运气使剑气外化,催发时,剑身立被一股青芒罩住,停了双指搁去剑脊处,剑气迅速攀来裹住了指复缠住整个小臂,感受着指间传来的剑气锋芒,汪毓又陷入了沉思。半晌后双指迅速抽出,却见指一离剑,剑气立溃。哎!终叫剑气无法离得剑身,不说周身外放,单就是要它移得外去一片刻时都是不行,汪毓实有挫意,却不见如何颓也,张良计不得,岂无过墙梯?实为先前观茅道长拐手绝技,已于心中盘算着又一创妙招——既然剑凭气显气也离不得剑,那我便将剑气牢牢栓于剑身,再施道长所使拐手暗劲,双力齐发叫得飞剑却是飞剑气,我倒不信,哼哼!可有人能接下我这一式。且沉浸于妙法一时欢喜,不禁得笑出声来。
却说汪毓只顾咧着嘴傻笑,也正看着榻上躺着的弘钧,自言自语又道:“不知道凭弘大哥这身霸道的外家功夫,遇得我所想创来之飞剑可是能捱?”晃了晃脑袋,心中默着二人手段空盘来去了一番,当即皱眉又道:“不是妙法!啊呀,不是不是!剑方仅有一柄,飞完这柄时不得剑了,我是仅凭肉身双拳对敌嘛?哪里拼得过弘大哥这身腱!”却转晴为阴只是摇头,也把脚上的草鞋踢掉,盘腿曲坐上了竹凳,甩动双臂嘴里叹气却叫个失落:“非背水一战时不便使来之法,如何常用,哪里叫个剑法好招。”咬着下唇想着,咿咿呀呀只便摇头。
“呀!”咻之一闪灵光,汪毓径直自竹椅上蹦了下来,光着脚在地上跳着,且是欢闹:“瞧我这猪脑子,笨矣笨矣!是便一把丢尽不得时,我背两把不就是了,一把投去了我端着另一把顾着斗,待踅去那处临了飞剑拾起复是两把,欻欻欻!左右双剑使来也是潇洒。”
“不是计较不是计较!那时却不好看,光顾着埋头寻剑一来分了心乃战场大忌,二来,却失了高人风范。别旁高人只剑去人殁搦剑回身,离得战处不染一尘,反端着剑柄正捏着剑鞘潇洒也去,我倒好,埋着头去地上管顾捡剑,何谈高人风范。丑也丑也!”
“不然,不然,非也!我多带几柄!哈哈哈哈!果真如好人前辈所言我非庸才,却如何能想出这般妙计,负得剑囊剑匣,管顾多将些好剑,径是收了,传得名显时也是好听。负剑匣、集好剑、使飞剑,哪个不是好的大侠名声!哈哈哈!”
汪毓只顾着笑,却不知得屋内何时静了声息,弘钧仍闭着双目,嘴角却挂笑意。
待朱丹臣将郎中请至,望闻问切着引抓药得罢已近晌午。弘钧执意要吃酒肉,无论郎中如何把劝:“饮酒伤身酗酒害肝,多喝时伤愈不得。”弘钧哪管顾忌,瞪着眼嚷道:
“老爷挑着弘门那时挨打哪里吃得少了,照样大酒大肉不见得身子弱了,你叫我不喝,我却瞧你这个老郎中顶着个酒糟鼻,平日里喝得少了?走走走,我请你喝几盅去。”
郎中哪里能去,屋内可还躺着一位重患,任弘钧自去了。
几人于观内潦草吃了些素斋后,各自调养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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