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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显公允赵抃断案 露怯意姜虎退兵（第1页）

姜虎见此人前来，从其穿戴排场已知定是知府赵抃。他虽未谋面，却久闻其名，不觉往后退了一步。

赵抃转头看了看四周情形，先向姜虎问道：“你是何人？当街排布亲兵，意欲何为？”

姜虎向前一步，叉手讪笑道：“小侄姜虎，来的可是赵抃赵伯父？我爹爹时常向我说知伯父您的威名。”

赵抃哼了一声，道：“伯父可不敢当。姜公子在这成都府名气可是不小。我适才问你，当街排布亲兵，意欲何为？”

姜虎见问，眼珠转得一转，突然哭丧起脸向赵抃诉道：“禀伯父大人，小侄今日与一众好友上街闲走，突然冲过一个女子，将小侄撞倒在地。小侄起身正欲与她理论，她两个同伙穷凶极恶，冲过来便杀了小侄两个家丁，又连伤数人。伯父大人明鉴：此三人骑乘胡马，又不是本地口音，显是北边流窜过来的细作，欲刺探我成都府路军情。伯父大人公务繁忙，便请将他三人交与我带回府中，待我父亲细细拷问。”

赵抃转头向姜一枫等三人问道：“他方才所言，可是事实？”

姜一枫虽不识得赵抃，但见他装束举止，隐约猜到他的身份，于是上前叉手道：“禀大人，我与好友适才在城中饮茶，闻听得此处喧闹，这才看见我师妹被这姜虎调戏欺负。我二人前来搭救，这姜虎下人不由分说举刀便砍，我二人为求自保，这才不得已出手。望大人明察。”

赵抃细细的看了他三人一会，问道：“你三人来自何处？因何骑乘胡马？到成都府所为何事？”

姜一枫道：“我等来自汉州一小村子。我与好友到成都府来是为打听一件物事。至于我师妹…”他转头望向赵圆月，自己也不明白她何故突然出现在此处。

赵圆月涨红了脸，上前道了个万福，道：“小女子前来寻我师兄。”

原来赵圆月在内屋听得姜一枫要走，心知求告爹娘也是无用，断然不能允她同往，索性悄悄打了个包袱不辞而别，孤身前来成都府寻找姜一枫。想不到她一进城门，恰巧撞见姜虎一行，这才有了前头的事情。

姜一枫看了看她，续道：“这胡马乃是我好友击杀西夏贼兵所得。”遂将前项事情拣重要的诉说一遍。

赵抃听完，看看轩辕无咎，道：“既是保安军驻庆州戍边禁军，可有腰牌？”

轩辕无咎解下腰牌，上前递与赵抃。赵抃仔细看完，复还轩辕无咎，对姜虎道：“他既然是戍边禁军，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刺探军情的细作。你有什么话说？”

姜虎未曾想到轩辕无咎乃是禁军，眼看此计不成，悻悻然道：“虽然不是细作，但他无故杀我家丁，杀人自当偿命，我爹爹回来知道，也必不肯干休。就请伯父大人将他三人交由我带回去，待我爹爹回来再行发落。”

赵抃冷冷道：“他二人方才说道，乃是你家丁先挥刀相向，他二人为求自保方才伤人。况且即算他故意伤人，自当交与官府论断，岂能容你带回自家发落？”

姜虎急道：“他杀伤我的家丁，我爹爹回来时我却无法交差。”

赵抃淡然道：“本官所言，乃是公事；你与你爹如何交差，乃是你家私事，本官不便过问。如今便请你们一道到公堂之上辩明是非曲直。”

姜虎心说我一再忍让，你却不知进退，你再大无非也就是个成都府知府，我爹乃是成都府路转运使，岂能怕你？你如今叫我跟你到公堂之上说话，分明是羞辱于我，我与我爹颜面何存？于是大声道：“不行！我本无过错，为何要随你到公堂叙话？他三人杀伤我家丁，我绝不能让人带走！倘或路上他们逃走，我去哪里找人？”

赵抃怒道：“姜虎！你要对抗朝廷？”

姜虎冷笑道：“赵抃！你休要嚣张。你是朝廷命官，我爹爹须也是朝廷命官。我爹既是成都府路转运使，这成都府路的大小事情，他也做得了主。”

赵抃道：“众军听令：将这三人与姜虎一行带往公堂等候发落。如有抗命不遵者，即刻拿下！”身后官兵即刻列队向前。

姜虎退后几步，大叫道：“我看谁敢！与我将那三人绑了！”命手下亲兵亦列队前出。

姜一枫三人原本便在赵抃身前，眼看官兵列队向前，他三人自是退到队伍侧面。姜虎的亲兵要拿他们，必须先与官兵接战。

眼看两队人马缓缓靠近，即将短兵相接。

恰在此时，从旁边小巷子里飞也似地蹿出一骑，马上人黑衣黑靴，戴了一个黑面罩。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一人一骑已到了姜虎眼前。

姜虎不知他是何来路，见他手中没有兵刃，略略放心。

那人也不说话。将前衣下摆略略撩开，露出腰间一个牌子。他背对赵抃及姜一枫等人，又隔着二十来步距离，因此赵抃及姜一枫等人都未看到黑衣人举动。

姜虎看向黑衣人腰间牌子，楞了一下；再一思索，不觉大惊。他正要行礼，那人摆摆手，纵马来到姜虎身侧，低头附耳说了几句，姜虎连连点头，甚为恭敬。那人说完打马便走，略不停留。

姜虎连忙挥手叫亲兵退后，他自己走到赵抃身前，诚恳说道：“赵大人，适才确实是我见这位女子姿容甚美，忍不住出言调笑，我这里向她赔礼道歉。”

说完走到姜一枫三人身前，向赵圆月叉手致歉。赵圆月红脸侧身避过。

姜虎又走到赵抃身前，叉手道：“至于伤人之事，确是我家丁先行动手，与他三人无干。我自然不再计较。”

赵抃见他前倨后恭，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心里暗暗琢磨那黑衣人是何身份；不过好在他既如此说，此间事也好有个了局。他转头向姜一枫三人问道：“他方才道歉，你等可能接受？尚要追究与否？”

姜一枫看向赵圆月，赵圆月红着脸摇摇头。

姜一枫叉手道：“回大人，我们不再追究。我好友救人心切，虽是自保，也是鲁莽了一些，望大人宽恕。”

赵抃说道：“既然两边不再追究，此事就此罢了。你等各自散去，休要再生事端；如有作奸犯科，本官决不轻饶。”说完，自带随从官兵回府。

姜虎略带奇怪地看了他三人一眼，也不说话，自带亲兵人等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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