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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潼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迁怒于别人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放低了声音:“对、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已……难得学长你愿意陪我说说话……”甚至语无伦次起来,“但我真的很害怕,我并不是指望别人能来帮助我……我怕的是今后没有了他的日子,我没勇气一个人去面对。”
几滴泪水砸落在她手背上,碎成了透明的花。
4.
余芒不知道能在这种时候说些什么,一切安慰都显得微不足道。西潼甚至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往事,她太需要找人倾吐情绪。
“他活着的时候我总是和他吵架,不满他为我做的任何决定。那是因为我总觉得他想掌控全局,摆出做兄长的模样来控制我。他喜欢挑粉红色的衣服给我,说那样有女孩子的味道。可我偏偏选黑色,我就是不喜欢他来替我规划一切,非要和他作对才觉得开心。”此时此刻,西潼的心理已经是摇摇欲坠的状态,她在最终哭出声来,“就在他出事那天,我还和他发生争执。临走时我甩上门,竟诅咒他‘去死算了’。现在想想简直无法理喻,我为什么要说那种话?明明不是真心的!我真的没想到会发生那种事,为什么他会遭人凶杀?为什么我的话会一语成谶?简直无法理解不是吗?就因为我说了那种话,就因为我……”
余芒对此感到嗤之以鼻,很想质问一句既然现在后悔,为什么当初不做个像样的妹妹对他好一些?
“你不要自责了。”但他实际做的却是站起身走向她,如同兄长那样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语气轻缓地低喃道:“没人会料到发生这种事,而且这并不是你的错,何蛰也一定不愿看到你为他悲伤。”
西潼没有做出回应,她还沉浸在无尽的悲痛之中。
下一秒,余芒的视线飘向街道的右侧拐角,有一辆后备箱上装满外卖的红色的电动车驶过。只是迎面有白色的宠物犬挣脱了主人的绳链,正在窗口买东西的女主人还没来得及察觉,红色电动车就已经撞上了那只宠物犬。
砰的一声响彻四周,外卖员猛地刹车,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最终调转车头逃离了现场。
女主人发现爱犬浸在一片刺目的血泊中,顿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是被这可惧的声音惊醒,西潼转过眼的时候目睹了一切。
血液染红了瞳仁,她的泪痕干涸在脸颊,惊呆的瞪圆了眼。
嘈杂声引得尚在灵堂中的客人们也纷纷跑出来看热闹,面对着血肉模糊的犬尸和嚎啕大哭的女主人,众人的窃窃私语只会令气氛显得更加冷漠残酷。
余芒望着那滩还在缓慢流淌着的汩汩血液,错觉那鲜红是从自己的胸腔中溢出的。
人群之中,他恍惚看到有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在许多人涌来之前,她似乎就已经在那里。洁白的鞋子上溅到了猩红血迹,斑斑点点。她并没有注意到这边余芒的视线,只留在原地惊恐的停顿一会儿,她便迅速转身越过人群离开了。
“诗蒙?”余芒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皱起了眉心。
血腥味刺鼻,西潼在这时捂住嘴站起来。她感激的向倾听自己痛苦的余芒鞠躬,回去灵堂之前说了声:“我已经耽误你够久的时间了,现在我该回去了。今天真的很谢谢你,学长。”
余芒点点头。
“不要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何况这些小事不足挂齿。”
“那么……再见。”
“嗯。再见。”
她扶着墙壁向前走,眼前残留着那片血泊的色泽,脑内有各种零散的回忆片段浮现,阴暗的停尸房,白布下,是何蛰那已经发紫的安详面容。西潼觉得自己脚下的道路开始模糊不清,在晕倒前的瞬间,有人从前方疾步冲过来将她抱入了怀里。
她记不清那时余芒是不是已经离开,但她隐约嗅到近在咫尺的人身上有股淡淡的麝香。
那是郭枳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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