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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笑忘（第2页）
几天之后他们又见一次面，把梁凡入股黑铁纪细节敲定；在这之前杨沛然给颜媛打通电话，确认她倾向于还钱而不是保留股份。颜媛那部分股权是登记在他名下的，他先收下梁凡二十万元，签了股权转移的确认书，提出二十万现金，用手提箱装着，和颜媛再约好在三里屯乡谣见面。
“怎么……这样儿，转账给我不好吗，跟港片儿似的。”颜媛来时看见了放在桌下的手提箱，摘下墨镜搁在桌上，微微地嗔怪。
“只要你不是马上提着箱子走人，就不像。”杨沛然身体前倾，轻轻地说，“上次也是这样的啊，对吧？”
上一次是指颜媛出资的时候，那正逢一个周末，算上转账跨行差不多要一周时间，她干脆取了现金给杨沛然。
“最近还好吗？你。”颜媛问道，问人，不问钱的事。
“我现在发现，人不是只有好和不好两种状态，绝大部分时间既没有不好，也不算好，是介于中间的一种状态。”杨沛然本来预备了别的话，听颜媛问候，忽然起了感触，“好了之后就会坏，坏了之后就会好。你问我最近好吗，如果我说好，那我就要小心了。”
“哲学家啊！”颜媛嘲讽地说。
“不敢，只不过一件事告一段落，总是该有点儿心得，不然还和开始前一样，怎么图将来呢？”
“呵，将来。”颜媛沉吟了一下，她的手指捻着，像拿着一支烟。“将来你是怎么打算的？”
杨沛然想起梁凡说的，谢全进他们以大的经济周期来决定投资和撤退，哪怕从微观的角度看起来多么不合理，而他自己以一个项目，通常是一年来做行事的周期，实际上这都太久了，太久太久了，他甚至不知道下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颜媛会做什么样的反应，将来不是一个人能够决定的。
“我想结识一个女孩儿，好好地，认真地谈一次恋爱。我还年轻，没那么老，我会做得比以前好一些，然后，如果合适的话就结婚，在北京买套房，定居下来。”
颜媛眼睛没盯在杨沛然身上，而是看着别处，若有所思，没有说话。
“你说，我还有这个机会吗？”杨沛然问道。
北京城里的另一处，两个人在厨房里捣鼓了一下午，试了很多花样，大部分菜都看起来不能吃，只能铲了丢掉，只抢救出一些炒得黑乎乎的羊肉跟金针菇，盛在盘里摆上桌，客厅饭桌上摆着由蛋糕房买来的生日蛋糕，蛋糕上插了个2和1的彩色塑料牌子，一瓶红酒，两个高脚杯，一小堆青枣。
“我给你说过了没？我请玩家给我寄来了盗版和伪正版，总共收到七张不同的版本，我都安装看过了，没发现有年前的版本，全都是最终发行版破解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漏掉的。”耿天坐下来，她饿坏了，但天还没黑，蛋糕是要留着点蜡烛许愿的，在那盘炒菜里挑能吃的东西。
所以这不是他们俩失误泄露了一个未加密的版本，但耿天还不能排除这一点。
“那说明方总的加密机制有问题，我按他教我的方法加密，自己暴力测试破解可能是还没经验，花了两天时间破解不开就以为比较可靠了。”段泽晨用开瓶器去开红酒。
耿天吃了几口菜，腮帮子鼓起，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你说袁宝庆离职，和这个事情有没有关系？”
“我不知道。”段泽晨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对耿天说这件事。他抽出了瓶塞，先给耿天面前的杯子倒了些，再给自己杯子里倒了少许。
两人举起杯子，有些生分地碰了碰杯，各喝了一小点儿。酒精在两个人空着的肚子里一点就燃，热血沸腾得都有点儿恍惚。现在时间还早，他们不由自主地身体靠近，一个劲儿往对方脸上凑。
“生日快乐。”段泽晨说道，心里没有预计的快乐和安心。
“谢谢。”耿天说道。
他们喝了好些酒，身体和心灵的状态愈来愈接近彼此所期待的那个刻度，但每次接近又远离，始终踌躇不决似的。
“有件事……一直埋在我心里，本来就想让它那么过去，就好像根本没发生过；但我想了又想，觉得你应该知道。”耿天神情飘忽，猛地握住段晨泽的手，像是湍流里抓住一根同样漂流着的浮木。期待地望着他。
段泽晨保持微笑，他大概猜到耿天会说什么，预感到自己会受伤，大概会有一根木刺刺进心脏。
“我在所有认识我的人的世界里消失了四天，那四天我……”
段泽晨打定了主意，张开手臂抱住耿天，吻住她嘴唇。
“如果你想说你犯过什么错误，那还是算了，否则我也有必要对你坦白我犯的错。我的错很大，大得我打死也不会说；不如，我们之间就两免了，好吗？”他在她耳边轻柔地说，也是专断地说。
他想这是一个黑铁的时代，他们只是凡人，当然会遇到各样的诱惑，犯各样的错，清白无瑕的人很难活过这个阶段，活下来最重要，而接下来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会变得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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